“為了我們的合作關系,還為了讓我給宴子衿捐獻骨髓。”
沈喬笑著,繼續說道。
宴九黎抿著唇,心中升起一股無端的悲涼感。
她以為自己將他從水里拉起來,照顧了他一晚上。
她以為她將胃癌的藥留給他,他心底多少都有一點點感激。
她甚至自不量力地以為,他會不斷地尋找她,是因為她在他心底,有了一點點的分量感。
卻原來,她只是他的籌碼。
他費盡心思找尋她,只是為了用她作為交換。
是她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陸邵欽。
如今看來,她在他心目中,不過是宴子衿的骨髓盛放器。
如今她的骨髓用不了了,于是就拿她去交換可以用來救宴子衿的其他人的骨髓。
多么深情。
又何其絕情!
宴九黎的嘴角,抑制不住想要上翹。
“原來,一個人,一旦做錯一件事情,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即便你如何想要擺脫過去,重新開始。”
“老天都不會放過你……”
她望著窗外疾馳的風景,眼角不自覺地流出淚來。
她原本已經看到了新世界的希望。
而他,再一次,親手將她推入了深淵……
她忽然覺得好冷,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夏日,明明車內的空調并沒有很強。
可是她卻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凍僵了,渾身的血液,帶著冰渣,叫囂著向著身下流去。
腿間,忽然變得一片艷紅。
“沈先生……”坐在一旁的司機忽然發現不對勁,急忙叫住正在開車的沈從。
沈從停下車,回頭看見宴九黎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汗水。
她的表情像是隱忍著巨大的痛苦,淚水順著她的眼角默默地流淌著,仿佛怎么也流不盡一般。
而她身下米色的西裝褲上,早已染成一片鮮紅……
而且血漬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鮮血順著褲管,一滴滴地滴落在車上,發出瘆人的聲響。
“沈先生,你看這……”
保鏢問難得問詢,他雖然素來冷靜自持,打架一把好手。
可是面對眼前的女子,他卻有些不知所措。
沈從咬牙,撥通了電話,想要請示沈喬。
沈喬在那邊沉默了片刻,冷酷地開口:“帶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何況,陸家的野種,不要也罷。”
沈從感覺一股寒意從背后冒起,他雖然是沈家人,從很小就被安排,去接近陸家。
商場如戰場,用什么骯臟的手段,也都算是成王敗寇。
可是,此時的宴九黎……不過只是一個無辜的女人,她已經為了之前的婚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沈從即便作為一個旁觀者,心底深處,都有些同情這個女人。
如今,她下身血流不止,生命危在旦夕……他一咬牙,急速掉轉車頭,朝著山下的方向飛馳而去。
“沈先生,你瘋了!”副駕駛的黑衣保鏢叫道:“老板讓我們過去……小心!”
黑衣保鏢話音未落,沈從方向盤急轉。
然而,崎嶇的山路上,哪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一輛裝載著眾多旅客的大巴車,與他們撞在了一起。
宴九黎感覺自己被一陣熱浪掀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