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黎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真是背后不能說人,說了就會見到。
“陸總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來干什么?”
宴九黎抬起頭,壓下內心的不安,冷冷諷刺。
她的心中七上八下,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自己剛剛太過投入,居然沒有發現有人接近,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話他是否有聽到。
“發生了什么事?”
陸邵欽并沒有理會女人的諷刺,他漆黑的雙眸緊緊鎖定了她。
宴九黎沒想到他問得如此直接。
好一會兒,才勉強露出一個苦笑:“陸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只能算是見過兩面的陌生人,我發生了什么事,沒必要向你報備吧。”
宴九黎的話,如同一塊海綿,一下子將陸邵欽的心給堵住了。
他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開口。
如果真的只是見了兩面的陌生人,他又怎么會在見到她的時候,時刻都有那樣熟悉的感覺。
不停地想要靠近她,親近她,想要陪在她的身邊?
可是,如果他們并非只見過兩面的陌生人,如果她是他的阿宴。
那么,當年那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又該拿什么補償?
那時,宴子衿拿出的那份離婚協議……
她早就想要撇清與自己的關系。
自己還有什么臉面,在這里祈求她的原諒?
但,陸邵欽始終是陸邵欽。
他壓下心中的不安與悲痛,很快找到了應對之詞:“你說的沒錯,但是我拿雪莉小姐當朋友。朋友之間,難道不該互相關心嗎?”
朋友?
宴九黎差點笑出來。
她這一輩子,可以交無數的朋友。
活潑的,沉悶的,好的,壞的……
傾情付出的,推杯換盞的,甚至是利益來往的酒肉朋友。
唯獨他。
他怎么好意思說是她的朋友?
她怎么可能,還和他做朋友!
“抱歉。”
宴九黎冷冷地將人推開,自己走到了比較遠的地方。
“陸總身份高貴,不適合和我們這樣的平民交朋友。”
陸邵欽皺著眉,向前一步:“我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
“我可不希望有一天,被陸總以利益交換為目的,被送給其他什么人,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怎么會呢?”
陸邵欽眸色一深——
就算是當年,他自以為是,錯怪了他的阿宴。
可是他從未想過什么利益交換,也從未想過將她送人啊!
他只是……
太過自大,不懂愛人罷了。
他已經后悔了,他恨死當年那個自以為是的自己了。
即使這樣,他還是不值得原諒的嗎?
宴九黎抬眸,溫柔一笑:“不管會不會,我都無福消受。”
“陸總,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朋友,圈子。并不希望被人打擾。”
“已經很晚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奉陪了。”
宴九黎的拒絕,可以說毫不留情。
如果是在平日里,她可能還會維持表面的禮數或者平衡。
但是今天,她已經被弄得焦頭爛額。
她感覺到,來自陸邵欽,越來越深的試探與入侵。
她已經沒有再周旋的力氣,于是干脆果斷地推開眼前人,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陸邵欽捏緊了拳頭,眉頭早已鎖出一個深深的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