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邵欽不說話,那雙漆黑的眼眸,依舊隨著宴九黎的身體轉動著。
“怎么,陸總難道是想讓我心疼?”
宴九黎歪著頭,嘴角輕挑,聲音淡漠地聽不出一絲波動。
男人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在宴九黎將酒精棉球摁在他的傷口上時,委屈地哼了一聲。
宴九黎沒有手軟,拿著棉球在陸邵欽傷口上反復蹂躪,直到對方忍不住地齜牙。
“陸大總裁的耐力真好。”
宴九黎忽然覺得很無趣。
即使這樣讓他感受到疼痛,可是身體上的傷痛,又怎么敵得過她心痛的萬分之一?
那熊熊烈火中,自己被灼燒的身體。
那病房里,自己身下蔓延的血跡。
還有那三年婚姻生活之中,種種的冷漠和打壓。
絕不是這點疼痛可以抵消的。
陸邵欽嘴角浮起一絲無奈的苦笑:“只要是你開心,我都沒關系。”
他說完,猛地抬手攥住宴九黎拿著藥棉的手,眼神灼灼:“即便要我的性命,我也愿意給你。”
宴九黎咬著牙,聲音干澀:“陸總說笑了。”
她完全不懂陸邵欽為什么會說這樣的話,他知道自己眼前的人是誰嗎?
“你不信我。”
陸邵欽垂眸:“我知道你不會信我。”
宴九黎不知該說什么,索性沉默。
兩人就在同一個空間里,默默做著自己的事情。
已經結痂的傷口漸漸干凈,露出傷口猙獰的原貌。
宴九黎輕輕抽了口氣:“我去找醫生來。”
陸邵欽伸手抓住她的衣角,不想讓她離開。
他原本就一副英俊而落寞的模樣,病房昏暗的燈光下,他那半垂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抹淺淺的陰影。
讓他漆黑的眸色顯得格外深邃,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彼此般,顯得格外柔情。
要是換做任何一個女人,看到他這樣脆弱的模樣,都要陷落進去。
就連宴九黎,也忍不住感覺心臟漏跳了半拍,即使她已心如磐石。
只是心跳歸心跳,她已經被當年懵懂而義無反顧的感情傷怕了,她絕不敢再相信這個男人的臉。
她背過身,不想再看他的眼睛。
“我去給你叫醫生來。”
“可以再多陪我一會嗎?”
他忍不住問。
“你的傷口還在流血,需要醫生縫合。”
宴九黎扔掉手上酒精棉,轉身摁了急救鈴,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陸邵欽靜靜坐在那兒,如同一尊孤獨等待的石像,即使希望就在眼前,卻感覺離她無比遙遠。
護士進來,宴九黎也沒有轉身。
她坐在兒子身旁,假裝沒有感受到身后期盼的眼神。
“我走了。”
陸邵欽道:“我過兩天來找你。”
“不必了。”
砰一聲,門已經關上。
一扇門隔絕了他們,宴九黎不確定自己的拒絕他有沒有收到。
只是直到此刻,她才敢咬著唇,任由眼淚順著眼角一滴一滴地落下來。
陸邵欽……
為什么要讓她再遇到他?
在這樣糾結的情緒里度過了艱難的一夜。
第二天,宴九黎去問詢醫生情況的時候,路過的小護士忍不住對她指指點點。
“真狠心啊,人家救了她,她反而把人給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