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澈是誰?
秦澈晃了晃腦袋,接過彪叔遞來的毛巾,擦了擦頭發,走進了酒店。
“彪叔,這個月酒店虧損了多少錢?”秦澈往樓上走。
“一直在虧。”彪叔搖了搖頭,“現在來這邊的全是逃難的流民,他們身上哪有錢?”
秦澈的步子忽然停住了,表情一凝,冷聲道:“彪叔,我說了,酒店開了是讓人住的,要是都空著,那他就沒了存在的意義,難民也是人,沒錢就沒錢吧,再有人來,你就讓他們進來吧,能救一個是一個。”
“夫人若是在世,她可得打死你!”林玖的母親深知自己孩子的為人,才找了彪叔來輔佐他,彪叔嘆了口氣,“那群難民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他們骨子里都是不要命的賤種!都是沒有心的白眼狼!”
“別說了。”秦澈滿臉疲憊,“他們也有好人。”
正當彪叔還想開口,秦澈就打斷了他:“我累了,彪叔,讓大家都回房間休息吧。”
說著,他看向在前臺值班的一個年輕人。
“小強,還得辛苦你值晚班了。”
叫小強的青年連忙道:“不辛苦不辛苦!”
秦澈對他溫柔地笑了笑,然后回房,脫去身上濕漉漉的衣服,打開熱水,讓滾燙的水沖刷著身上的疲憊。
洗完澡,他才赤果著上身,雙手撐在洗手臺上,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穿上睡衣,他在酒柜里拿出一瓶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紅酒和一個高腳杯,來到房間的陽臺,坐在了陽臺上的一個單人沙發上,看著窗外瓢潑大雨,整個人縮在了沙發里。
連年戰亂,就算他們林家家底殷實,到這會也已經搖搖欲墜了,員工們該跑的跑,該散的散,曾經全國連鎖的幾百家酒店,到現在真正屬于他的,也只剩下了這最后一棟。
他們林家人樂善好施,尤其是父親林不易,在他接手林家產業后,因為過人的口碑,產業蒸蒸日上。
林玖從小就被教導,要善待弱者,他也就有了那柔弱的性子。
直到幾年前,戰火彌漫到了他們國家,街上到處是成群的災民,為了解決這些問題,林不易累死在了辦公桌上,偌大的產業,也交予了林玖之手。
若是和平年代,就算林玖什么都不做,他們家也會因為口碑而屹立不倒。
但現在卻戰火紛飛,酒店借給了國家,到現在,一分租金都沒送來,本在胸膛里的滾滾熱血到此刻也冷了下來。
半瓶紅酒下肚,秦澈的目光有些迷離,彪叔怕他著涼,找來了一條毛毯蓋在了他的身上。
“少爺,該休息了。”
秦澈目光迷離地抬頭看向彪叔,露出一個自嘲的微笑:“彪叔,我是不是太懦弱了?”
“怎么會?”彪叔連忙道,“少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就算老爺在世,他也會像你一樣的。”
秦澈搖了搖頭,提起酒瓶就往嘴巴里灌,半夢半醒間,他見著遠處傳來火光,星星點點的從遠處一直綿延至酒店大門。
他瞬間清醒了,連睡衣都沒換就跑了下去。
“少爺,來了好多難民!”小強在門口張望著,“下那么大雨,他們的火把怎么會不熄滅的?”
秦澈回頭看了看彪叔,只見他微微搖了搖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睛露出復雜的神色:“關門吧,就當沒看見。”
“好!”小強重重點頭
隨即,他剛準備將大門關上,一只如枯木般腐朽的手臂從縫隙里伸了進來。
小強深受老爺影響,心在此時軟了下來,把腦袋探去門縫,見著了那面容憔悴,凄慘不已的老嫗。
“老板,行行好吧。”老嫗哭喪著臉,懷里抱著一個嬰兒,“三天三夜沒吃過東西了,我們有錢。”
小強一怔,看向秦澈,露出為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