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道猙獰的傷口,也顯示出這個扶桑女人,一定經歷過某種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但盡管她臉上有那樣一道傷口,可不知怎么,這個女人依然能散發出一種女人獨特的韻味來。
公子羽的手指緩緩劃過立花櫻子臉頰上的那道傷口,然后說道:“看樣子恢復的還不錯。如果按照我開的方子再堅持半年,你這張臉應該可以恢復到從前的八成。”
說完以后,公子羽就走到窗戶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立花櫻子忽然凄然一笑,說道:“我的愿望,并不是要恢復這張臉。”
公子羽輕嘆道:“如果你想要很好的完成你的心愿,那恢復你的臉,就很有必要。”
女人怔了一下。然后她看忽然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女孩,眼里有無法形容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后她問道:“羽公子,這段時間,依然還沒有那個人的消息嗎?”
公子羽點頭道:“不錯。雖然你已經給了我很詳細的信息,可那個人好像就從來沒有在中原存在過,沒有絲毫可以追尋的線索。況且人海茫茫,要尋找像這樣一個隱藏得很好的人,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所以你我之間這樁交易,應該還要花很漫長的一段時間才能完成。”
女人在公子羽對面茶幾讓的椅子上坐下,臉上神情忽明忽暗。
“袁重!”
女人忽然眼神凄厲地從她牙縫里蹦出了這兩個字來。她語氣里帶著無比的痛恨之情,幾乎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個名字,我至死都不會忘記。我有很深刻的直覺,他一定已經回到了中原,他也一定還在中原。只是他已經變成了一直狐貍,讓人暫時無法抓不住他的尾巴。”
公子羽在沉默。
“袁重!不論你在哪里,我終究會找到你的,然后我會親手殺了你,為我全家還有小櫻子的父親報仇雪恨!”立花櫻子整張臉開始變得異常陰沉,她似乎對這個名字恨到了極點,所以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低沉起來。
公子羽卻在這時以一種毫無任何情緒波動的口氣悠悠說道:“袁重,男,中原人氏,祖籍地不詳。四年前與好友關峻岳乘船出海,遭遇風浪,船沉。而后流落到扶桑,被鹿兒島的一家人所救。救人的主家名叫立花榮林,家境富足,在扶桑也非普通人家,在東瀛武道中享有‘神斬一刀流’之稱譽。袁、關被救后大是感激,與立花一家相處甚洽,而立花榮林豪爽好客,見兩人也是中原武林中人,身懷不俗的武功,所以便留此二人住下,一起參習武道,如此一住便是三個多月。期間立花榮林之獨女與關峻岳發生戀情,更與袁重以中原習俗結拜為異性兄妹。半年后,立花之女與關峻岳在扶桑結為夫妻,不久后便懷有身孕。”
公子羽說到這,話頭便停了一停,眼睛同時看向立花櫻子。后者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抓住扶手,指節發白。而她的臉色也愈加陰沉如霾,雙眼中怨恨之色深重無比。
公子羽片刻后繼續漠然地說道:“卻不曾想,就在立花榮林之女將要臨產前的幾天前,立花一家忽然被人下毒,全家十余口人盡數被殺,其中關峻岳更是死無全尸,一張臉被人用刀砍得面目全非,凄慘無比。但立花之女卻意外生還,發現除了全家都死于非命之外,還有家財珍藏皆被洗劫一空,其中就包括立花榮林仗以名揚扶桑的神斬一刀流刀譜。立花之女悲痛之余,卻發現現場留有一串手珠,那串手珠卻讓立花之女驚駭無比,因為那正是她與袁重結拜時曾贈與義兄的見證禮。而血案現場唯獨沒有見到袁重的尸體。所以從血案現場來看,袁重顯然有著極大的殺人嫌疑。”
公子羽敘述的是一段十分血腥悲慘的事情,但他依舊神色淡漠,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輕易影響他的心緒。
但立花櫻子卻已經開始渾身顫抖起來。
“而后,家破人亡的立花榮林之女獨自產下一女,但因為她曾中過劇毒,所以生下來的女兒便有奇癥。她雖然活著,并且每天都在生長,可是卻眼不能睜口不能語,形同一個活死人。”公子羽的眼神轉移到床上的小女孩,一直淡漠的神情這時才微微有些動容。
或許那個一出生就已經注定命運無比悲慘的小女孩,才是唯一能讓這個男人心里有一種刺痛感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