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崇淵赫然轉身,他手掌搭著鐵槍,忽然身如游蛇般向失魂落魄的鐵中堂欺去。
傅長青在劇痛之中瞧得真切,心中一時絕望如死。
崇淵如妖似魅,一掌就向鐵中堂遙遙擊出。后者眼神空洞,神情恍惚,他還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無法自拔。
兩人之間相隔一桿七尺長槍,距離并不太遠,崇淵身法靈動,眨眼人到掌到。鐵中堂雙臂已經被血絲纏繞動彈不得,眼看就將命喪當場。
崇淵忽然神色微變,劈出的那一掌驟然變招,反手揮出。
血霧在他掌間凝結,掌前憑空多了一雙筷子,在那詭異的血霧前停滯不動。
崇淵赫然回頭,目光冰冷地看向身后。
身后不遠處是那扇窗口,窗口前站著那個年輕人,他桌上少了一雙筷子。
身影一閃,卻是傅長青渾身浴血地飛撲而來,一掌劈向崇淵。
崇淵頭也不回,舍了長槍,同樣一掌擊出。
已經斷臂的傅長青此刻功力大減,雙掌相接中血霧彌漫,他那一條獨臂以及胸膛在狂猛的掌勁中血肉層層炸開,同時整個人向后摔退而出。
他這拼死一擊雖沒有傷到崇淵,但鐵中堂卻在恍惚中終于掙脫了那可怕的血霧纏繞。
傅長青雙臂已廢,胸口更是如同被鐵錘搗爛一般血肉模糊。他還是掙扎著站起,用盡力氣喝道:“鐵兄,你還不走么?”
這一聲如同當頭棒喝,鐵中堂頓時回神,急忙連退數步,眼神驚恐。
“快走!”傅長青再次厲聲喝道:“人雖都有一死,但也要死得其所!”
鐵中堂雙目竟然淌出血淚,他一言不發,深深看了一眼那個相識多年如今卻早已不成人形的老友,兩人眼神相對,雖無言語,但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絕之意。
然后那個身材魁梧的老者,拖著七尺長槍縱身向門口撲去。
傅長青終于軟倒在血泊中,氣若游絲。
出人意料的是,妖魔一般的崇淵竟然并沒有阻止,他只是冷冷的看著那個年輕人。
門口馬蹄聲急促響起,瞬間漸行漸遠。
倒馬坎風聲呼嚎,鵝毛大雪密密麻麻地籠罩著天地,風雪中三丈之外不可視物。
鐵中堂縱馬飛馳闖出倒馬坎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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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直向西面而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一次本為輕松愜意的落日馬場之行,不但橫生變故,接連折損了自己的三個得意門徒,生平好友只怕也兇多吉少。更讓老者無比悲愴的是,依崇淵之言,他一手所創的鐵槍門如今已經被魔教屠戮滅門。
鐵槍門是鐵中堂畢生心血,門中除了近百門徒之外,更有自己的妻兒老小。如今圣傳卷土重來,他們手段血腥殘忍毫無人性,意在報復當年敗退之辱。剛才崇淵雖是有意分散他的心神,但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只怕并不是隨口恐嚇之言,因為這種事情魔教是能夠做得出來的。
而且這一次他們準備充分含恨而來,其手段之無道恐怖,只怕會尤勝當年。
想到自己一門上下如今已經被屠戮殆盡,鐵中堂就心肝俱碎,他本想倒轉回鐵槍門一探究竟,可一想起傅長青拼死也要讓他先走的情形,他立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往落日馬場方向去。
不管現在江湖上有多少當年參與剿滅魔教的中原武林人士已經遭到魔教屠殺,只要還有一線生機,鐵中堂都要前往落日馬場,把魔教已經侵入中土的消息傳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