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銀鉤門弟子回答道:“稟掌門,經過查探,這里的百姓都是一些貧苦人家,家里擺設如常,并沒有發現有被洗劫的跡象。”
于鐘朝默然點頭,良久后說道:“這就奇怪了。這里的人都是普通百姓,應該不會與誰有如此大的仇恨,他們又都是窮人,所以謀財也不可能,況且能有如此詭異的毒,也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所能擁有。可毒殺他們的人又到底是什么理由呢?”
曹雄忽然語氣陰沉地說道:“我們一來到這里,這里就死了人,我可不相信這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
田望野鄭重點頭,肅然道:“所以老夫隱約覺得此事很有可能也是針對我們而設的圈套。況且無緣無故死了這么多的人非同小可,依老夫之見,此地已經不可久留,我們應該馬上離開。”
于鐘朝點頭表示贊同,道:“那離開以后,田莊主可有計劃?”
他身為一門之主,并非沒有自己的主見,而是眼下有聲望輩分都略高于他的田望野在場,出于尊敬和禮貌,他自然會先征求田望野的意見,畢竟這并非是他們某一個人的事。
而性格中庸的于鐘朝更是深諳江湖之道,江湖不完全是打打殺殺,更多的可是人情世故。
除了于鐘朝,曹雄和薛越也向田望野投去了詢問的目光。二人雖然都是心高氣傲的年輕人,但田望野的聲望輩分連他們各自的長輩都要尊敬幾分,所以兩人自然也率先會征求他的意見。
田望野沉吟片刻,說道:“如今情況不明,老夫的意思是我們先離開,然后我們各自派信得過的門下前往大風城,將這里的情況報給鎮邊府。雖說我們都是江湖道上的人,但這關外也畢竟還是朝廷的管轄范圍,我們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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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官府知道這里發生的情況。若不能第一時間讓鎮邊府知曉,恐怕會讓官府誤以為如此大案與我們有關系,那可就不太妙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不由皺起了眉頭。自來官府與江湖都是對立的,但無論哪一個江湖勢力,不論這個勢力有多強,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朝廷官府才是這個天下名正言順的管轄者,盡管如今這個朝廷已經腐爛不堪。
而在場的人以及整個關外江湖,對鎮邊府這個名字都并不陌生。
鎮邊府,就是當今朝廷設立在關外的一處軍政機要。它的職責是統領邊軍鎮守西北邊關,防止西北十五城的蠻族會對中原有不軌之舉,成立至今已經有近百年的時間。如今鎮邊府的主人名叫魏長信,是領受朝廷四品官職的武將。據說魏長信的父親曾是本朝先皇的得力愛將,輔助過先皇登上大寶,所以一度官拜二品大員,魏家風光一時。但魏長信的父親是一個性格火爆的武將,不喜于朝堂的明爭暗斗,也不善逢迎,于是得罪了許多朝廷勛貴,但幸好魏長信的父親雖不善官場,但始終明哲保身,沒有把柄被人抓住,暗中又有先皇庇護,所以盡管經常被人排擠,總算也還能在京城立足。
直到三十年前,先皇駕崩,太子繼位,就是如今的天德皇帝。魏家失去了先皇這個最大的庇護,在朝廷的地位開始不穩。魏長信的父親不堪朝堂的爭斗,于是主動請纓要求降職調派,天德皇帝感念于魏家乃先皇老臣,便下旨將魏家外調西北,統率邊軍鎮守邊關。
魏家初到邊關時,西北關外還處于太平局面,那時中原安定,民生富足,朝廷國力強盛,所以邊疆也鮮有外敵侵犯。魏家到了西北后,入主鎮邊府,雖遠離了繁華的京城,但日子卻也過得甚是舒坦,儼然一方王侯。
但至如今,天德帝昏庸無能,導致朝廷腐敗,民不聊生,繼而諸侯漸起,中原開始風雨飄搖。而關外也有蠻族勢力崛起,形成了蠻族十五城的局面,雖然目前并沒有對邊關發起戰事,但也時常有騷擾挑釁之舉,隱隱有威脅中原的勢頭。時至今日,魏長信接替了鎮邊府大將軍職位,開始操練兵馬,為預防抵擋蠻族而作準備。
所以魏長信就是如今西北邊關最大的官。
魏長信雖是官府中人,又官拜將軍,但他自小就向往無拘無束的江湖,所以練就了一身不俗的武功,其實力更是不容小覷。如果拋去他將軍的身份,把他放在江湖上,也是能與嚴守陽一論高低的頂尖高手。而他也與關外江湖道上的各路勢力頗有交集,因為他深知要想讓西北之境保持太平,江湖的勢力是不容輕視的,所以魏長信對關外江湖抱著不刻意打壓,但也不會袖手旁觀的態度,甚至于在某些事情上還會與江湖勢力合作,比如落日馬場精于養馬,嚴守陽每年都會給鎮邊府送出數量不少的優質戰馬,就是一個例子。
所以當田望野說出要將現在倒馬坎發生的古怪之事上報給鎮邊府時,在場眾人都沒有反對。
江湖和官府從來都是對立面,但若真說要與鎮邊府為敵,目前來說,關外江湖上還沒有誰有如此魄力與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