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曉玉順口問,“燦燦爸爸有寫信回來嗎?”
潘紅霞臉上微黯,勉強笑了笑,“他工作忙呢。”
云珊對這個話題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媽,咱吃飯了,曉玉也早點回去吧。”
佟曉玉臉色微滯了下,不過很快恢復正常,“阿姨,你們吃飯吧,我先走了。”
潘紅霞還留了下人,“曉玉在這兒吃吧。”
“不了,晚了不好走路。”
佟曉玉走了之后,潘紅霞問云珊,“怎沒讓人吃了飯再走?”
“你沒聽她說嗎?她要趕著回去。”云珊把面條端了出來。
潘紅霞有些敏感,小心地問她,“你是因為她提到隨安,不高興了?”
云珊搖搖頭,說沒有。
潘紅霞卻不太信的樣子。
云珊無奈,還真沒有。
前世的她確實是有怨言,結婚第二天他就被招回了單位,一直到她懷孕生產都沒見人影,盡管兩人結婚有很多因素,她也沒多喜歡他。但一想到燦燦,別人孩子都有爸爸,她卻沒有,就替她不平。
但現在的她想通了,沒有任何不平,還要謝謝他,因為他的基因確實不錯,燦燦長得特別好,長腿長手,強壯又聰明,比小時候的她強多了。
她現在有父母有孩子,有手有腳,有工作,有自由,多好啊。
潘紅霞轉了個話題,贊起她做的面條來,還有烙餅。
云有福連吃了三大碗,一直說好吃,還說她聰明,一看就會,還做得這么好吃。
真是給面子。
說到多好吃,肯定沒有的,比不上外面飯店,云珊知道這都是來自父母的欣慰,畢竟她以前真沒做過幾頓飯,連煮個雞蛋都煮不熟。
說起來都是社會毒打出來的,前世她從李梅徐達手上逃脫,又陰差陽錯坐上了偷渡船,到了港城,快到港城時她被‘蛇頭’揪了出來,因為沒錢付船資被扔下了海,后大難不死被海浪拍到了岸上。
沒戶口沒簽證沒錢,她還失了一部分的憶,東躲西藏,當過服務員,當過面包工,賣過報紙,賣過電影票,很多工作都做過,為了省錢,為了生存,自己做飯用盆栽種菜,簡直的復雜的,都做過。
吃過飯,云有福囑咐云珊,讓她明天記得回去上班。
闊別六年,曾經的工作崗位,云珊不認為自己還能勝任。
四年前有關部門動員知識青年下鄉,云有福跟潘紅霞不舍得她下鄉吃苦,讓她頂了潘紅霞的工作,留在了煤礦廠。
因她是知識青年,廠里給她換了個崗位,潘紅霞在職的時候是篩煤工,云珊頂替之后就換到了后勤,主要負責工人服裝登記發放這類的,別的還有一些零碎活,跑跑腿,寫寫黑板報,搬抬服裝,工資不高,除了糧油補貼,到手只有四十八塊。
現在云有福受傷不能回廠,即使傷好了,云珊也不想他回去了,那工作又辛苦又危險,現在養家的擔子就落在了她身上,即使廠里的那份工作不是理想工作,她也得回去一趟,做完后面幾天。
第二天,剛做好早餐,那誰,云愛軍就上了門,說幫忙帶云有福去醫院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