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珊意識有些飄散,不知道怎么的,她感覺又回到了重生前。她從港城一拿到通行證,就火急火燎趕回豐市。
六年后的豐市變化很大,火車站多增加了幾條線,野草叢生的荒地也成了百貨商場。
煤礦家屬院更是物是人非,熟悉的老鄰居有換了房子的,也有回鄉養老的,更大變化的還是她家。
她家里的房子換了人住,是一家五口,她問,怎么換人了?人家說是廠里的安排。她再問,住在里面的云有福潘紅霞呢?人家是一臉的茫然。
云珊找到老鄰居,找到以前的領導,那些人說,自己家先是被大伯的一家占了,然后他們又因為犯了法,回鄉的回鄉,進監獄的進監獄。
從看到她長大的嬸嬸握著她手,連連地嘆息,“你咋現在才回來?你爸當初聽到你失蹤,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沒了,你媽一夜之間白了頭,要不是還有個孫女,估計也跟著去了。”
“你要好好謝謝你同學曉玉,她在你出事之后,她經常過來安慰你媽媽,你媽媽精神不濟,是她幫你看著孩子,后來又帶她們進首都找孩子爸爸……你媽媽這幾年都沒回來,估計不想看到傷心地吧。”
云珊又跑去了首都,這是她第一次來首都,打聽了很久都沒打聽到林隨安的住址,卻有一天猝不及防地讓她在一家的飯店門口碰到了。
六歲的燦燦由林隨安牽著,小姑娘有些悶悶不樂,林隨安跟她說著什么,小姑娘脾氣來了一腳把地上的飲料瓶子踩扁,她旁邊的幾個大人都忍俊不禁,一副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模樣。
燦燦旁邊是潘紅霞,潘紅霞老了很多,幾乎一頭的白發,但看著精神還不錯。而林隨安旁邊是佟曉玉,佟曉玉穿著一件羊毛呢子外套,端莊明麗,掛著抹淡淡的笑容。
他們一行人正從飯店里出來,看樣子是剛參加完一場酒席。
云珊眼里只剩下女兒跟媽媽,顧不上別的,提步沖過去,但一輛長長的公交車從她面前駛過,把她跟母親女兒隔開了,等車子駛過之后,飯店門口也沒了他們一行四人的身影。
又好像在夢中,又好像是切身體驗,她感覺自己跑啊追啊,風從她耳邊呼呼而過,雪蓋了滿頭,她跑了很久很久,也找了很久很久,再也沒有找到她們。
“不要!”
云珊一下醒了過來,她驚得額頭也冒出了冷汗,整個人忍不住發抖。
“別怕,沒事了。”
有人給她擦著額頭的汗,溫聲安撫。
云珊意識慢慢回籠,她轉了轉臉,原來她沒有眼花,真是林隨安。
林隨安板寸頭,劍眉星目,但眉宇間帶著股銳氣,在他原本就清冷的面容上,更是多了幾分距離感。
不過就是,現在有些違和。
他臉色神色還算溫和。
“我這是在哪兒?”云珊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她記得她跳下了江,以為自己靠游泳能逃過追捕,但后來體力不支……可又怎么會碰到林隨安呢?
“在醫院,你現在感覺怎么樣?頭疼不疼?肚子疼不疼?”林隨安把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又伸手去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
云珊是感覺頭昏腦漲,胃也很難受。
“你為什么在這里?”
這會兒的林隨安還很年輕,帶著股少年的朝氣。
“我出任務,正好在巷口看到你。喉嚨痛嗎?要是痛就先別說話了。”
剛說完,門外有人喊了聲林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