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爺,妾身一直沒敢對老爺說,其實妾身懷的是雙生子……”柳娘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支支吾吾的話既委屈又不甘,“可誰能想到還是沒留住呢……”
趙知府有四房妾室,六名通房,這其中最疼愛的就數眼前的柳娘了。
美人在側抽泣,懷的還是雙生子,趙知府的心更痛了。
他怒目質問寧姝:“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寧姝嗤笑道:“先不說柳娘腹中的胎兒,就我所知,全大夫在麗水城大大小小開了三間藥鋪,兩間醫館,為何柳娘的藥偏偏要去我寧家藥鋪?”
全大夫微微一怔,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與寧姝對峙。
柳娘也緊張起來,揪著絲帕的手心里密密麻麻全是汗珠。
寧姝的話仿佛是定心丸一般,砸進了寧家人的耳中。
對啊,來麗水城兩年了,頭回做知府家的生意,就大禍臨頭了?
趙知府還沒聽出其中關鍵,冷哼道:“你寧家藥鋪開門做生意,去買藥有什么不對的?”
全大夫連聲附和:“不錯,老夫開的都是些常規補藥,任意藥鋪都可以購置,去你寧家藥鋪有何不可?”
寧姝點頭,語速緩慢,“日前有位貴人,付下重金求購斑蝥,想必購買之人也是全大夫吧?”
“一派胡言,老夫不知你在說什么!”全大夫別過目光,聲音之大讓身旁的柳娘都駭了一跳,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
寧姝面色依舊,“可惜了,大哥收了定金后,確實購到了一批上好的斑蝥,若全大夫以其用藥,想必柳娘胎落無疑,也不會如此煎熬。而且……”
她的目光深邃之中帶著一抹戲謔,向前踏出半步,微微躬身直視坐在椅子上的柳娘道:“柳娘的孩子并沒有滑掉,且只是一胎,并非什么雙生子!”
眾人嘩然。
趙知府更是憂喜各半的看著柳娘,“沒滑胎為何會見紅?”
柳娘驚叫斥責寧姝:“你胡言什么?你一個待字閨中的丫頭,連我的身子都沒近過,怎知我體內狀況?”
“哼!”全大夫在聽到寧姝的話后,懸起的心稍稍沉下去,“信口雌黃!大人若聽信這丫頭讒言,那老夫這便離去!”
趙知府猶豫了一瞬,也認定寧姝的話太過玄乎,可心里還有一絲對子嗣的渴望,“你可有柳娘沒落胎的依據?”
“有啊。”寧姝倏然一笑,“我大哥能探出柳娘的脈究竟是不是滑胎!或者,大人若信不過我寧家,也可以找來城中其他大夫瞧上一瞧!”
全大夫的臉徹底黑下去了。
柳娘的身子到底如何他還沒來得及查看,不過吃了那么多斑蝥且落紅嚴重,定是落胎無疑。
時下寧姝一番巧舌如簧,顯然是在打他的臉。
誰知趙知府尚未回答的空檔,只聽寧姝又道:“再者,我瞧著柳娘的孕期應是七月左右,七個月前……大人,七個月前您不是……”
趙知府后知后覺,七個月前,他不是進京朝拜了嗎?這一來一回,最少兩個月的腳程,柳娘的孕期,著實對不上啊。
如此想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柳娘搖搖欲墜的身子朝趙知府的方向傾了傾,對上那雙如寒似冰的目光后,無措道:“老爺,您該不會是信了她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