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看下寧姝的臉色,不自然道:“說她是府上的姨娘。”
“姨娘?”
寧姝皺著眉頭尋著哭喊聲朝正堂走去。
“老爺、夫人,都是妾的錯,當年是妾糊涂,才會卷走府里的錢財。可嬌兒是無辜的啊……她當時病得厲害根本反抗不得,妾也是為了給她治病才強迫她跟著離開的。妾都是有苦衷的啊……”
周姨娘身著素衣長袍,身段倒是比前兩年清瘦了不少,她面對寧正杰與寧夫人跪坐在正堂的中央,扯著嗓子哀嚎。
在她身旁,出落得有幾分姿色的寧嬌亦是滿臉悲切地抹著淚。
“父親,當年的事是姨娘不對,我也和她置氣了很久。但請父親念在姨娘也是出于愛女心切……”
“呵。”寧夫人冷笑出聲:“愛女心切?拿著我的嫁妝換來的銀子你二人瀟灑過活的時候可有想過我姝兒在南遷的路上是如何艱苦的?你的女兒是愛女,我的女兒又是什么?”
再提往事,寧正杰心疼的拍了拍寧夫人的手。
面色一板,不帶一絲情感的對周姨娘斥責道:“在寧家最危難的時候你選擇了臨陣脫逃,現如今又何必回來?我寧家現今看似風光,實則外強中干,連招收下人的錢還是夫人周轉而來的,可沒有再讓你搜羅的了。在我叫人來將你們拖出去之前,你們識相的話最好自行離去。”
周姨娘跪行了幾步上前,緊緊抓住寧正杰的大腿,“老爺您不能如此絕情啊,妾是真的有苦衷,就算您不要妾了,可嬌兒您不能不要啊,她也是您的女兒啊——”
周姨娘松開了緊抓不放的手,頹然的跪坐在地上,淚流滿面。
“當年都是妾的錯,妾認了。如今得知老爺和夫人都回來了,老爺不知道妾的心里有多高興。只求老爺能念在妾服侍過老爺多年的份上,善待嬌兒。”
周姨娘悲傷的情緒拿捏的極好,緩緩側身凝望了一眼寧嬌,之后便是決絕的起身,沖向一旁的墻壁。
“姨娘!不要!”
寧嬌哭喊著奔了過去,適時的擋住了周姨娘的身子,將她環抱在懷中。
“你放手,你讓我死,我死了才能償還當年的債!”
周姨娘做作的想要掙脫開寧嬌的懷抱,哭得肝腸寸斷。
寧嬌顧不得抹眼淚,發鬢在周姨娘劇烈的搖晃下凌亂散開,兩人的模樣狼狽不堪。
“姨娘,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們一起去死!”
寧夫人扶著額頭別過了目光,回想起這兩年來,寧姝除了當年南遷時吃不飽穿不暖,但好歹一直同一家人在一起。
而寧嬌——
“夠了!”一聲冷喝自門外傳來,寧姝款款走入正堂,不屑一顧的瞧著扮演舐犢情深的周姨娘和寧嬌,與二人擦身而過,徑自來到寧夫人身旁坐下。
“周姨娘是嗎?”
周姨娘被寧姝忽然散發出的氣場驚得一怔,磕磕巴巴的試探道:“大、小姐?您是大小姐?”
寧嬌在寧姝出現的一瞬,就認出了寧姝的身份。
她身上的天青色窄袖長裙,看似樸素,但從那料子絲滑的視覺感就能看出,價格定然不菲。
反觀自己身上的。
姨娘在出門前,特地讓她換上一身最舊的衣裳,好扮演一番苦肉計。
就算穿上她最好的衣裳,也不如寧姝現在穿的那身耀眼啊。
“怎么?時隔兩年,周姨娘連我都不認得了?”寧姝淡淡一笑,側身看著寧夫人道:“不認得我不要緊,我母親的嫁妝姨娘可還認得?”
周姨娘尷尬的垂頭,想以此來掩飾眼中的恨意。
誰知寧姝又乘勝追擊的道:“嫁妝不認得了也不要緊,寧嬌腕上的羊脂玉鐲姨娘總該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