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姝有意與他保持距離,坐到了房中的美人榻上。
“瞧蜀安侯門庭一片祥和,說明你們找到的證據還不夠,不足以端掉整個蜀安侯府。”
“你倒是挺聰明的。”謝云燼的夸贊有幾分赤誠。
寧姝彎起唇角,露出的笑容讓人看不出深淺,“所以,我只關心麗水城的事和他有沒有關聯。”
謝云燼心中微愣,剛剛他分明在寧姝的眼中看到了殺意。
一個常年生活在深閨中的女子,是如何做到如此狠戾的?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如果有——你打算怎么做?”
謝云燼自認為熟知寧姝為人了,眼前的寧姝不禁讓他有些陌生。
寧姝微瞇著雙眼,帶著些許冷漠些許憤恨的盯著前方的地面,默不作聲。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淹沒了靜謐的黑暗。
也蓋住房內二人的呼吸聲。
須臾,寧姝忽地莞爾笑了,“謝大人又該怎么做?”
受害者不止寧姝一人,寧姝是不會出這個風頭的。
謝云燼也笑了,笑容不再溫和,反而比外面的天空還要陰戾。
“不將蜀安侯府夷為平地,實難解我心頭之恨。”
在他還是無冕小輩的時候,就沒人敢打他的主意。
如今勢如長虹,怎能容忍別人把他當成棋子?
寧姝很滿意謝云燼的回答,淡淡應道:“那我就再等等大人的好消息了。”
自始至終,她都沒看過謝云燼一眼,不為別的,只為心中那一抹羞澀的尷尬。
“只是我想多問一句,蜀安侯為何偏偏選中我?”
當初柳娘執意說后宅府門不得有外男進入,寧昭才找來了寧姝,代替他去了趙府送藥。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那些人便是有目的的要設計于她。
一個落魄的寧家姑娘,何德何能,值得如此大費周章?
謝云燼單手托著腮,直勾勾的看著寧姝完美的側顏,昏暗的燈光下,只是側顏也足夠讓人想入非非了。
“當初我去麗水城為得就是找寧大人。如果當時事情敗露,以我的性子——定然是要將姑娘娶回謝家的。之后再調查寧大人的案子話,就成了幫親不幫理,多少會有些落人口舌。”
“這是我的猜測。”
謝云燼的那個“娶”字說出口,渾身每一滴血液都沸騰起來。
寧姝聽到后,內心亦是暖流涌動。
如果當初敗露,那她恐怕真要嫁給謝云燼了——
“可有證據證明是他動的手?”
謝云燼攤了攤手,“呈給陛下的證據里,都只是些不明所以的信件,蜀安侯稱是與于通判在邊境上做些小生意,陛下認為無傷大雅便無視了。只強調他教子無方,折辱了朝廷官宦世家的顏面,罰俸一年。這點,我會繼續調查。”
“至于李青,秋后問斬。而他的夫人——”
謝云燼看了眼寧姝,見其面無表情的聆聽,才道:“既仍是完璧之身,便讓蜀安侯寫下放妻書。”
寧珞的罪名不過是后宅里那些齷齪的手段,初心是想挽回李青的心。
這些都是蜀安侯府的家務事,萬沒有皇帝做處罰的道理。
只是,蜀安侯府不倒,將來寧珞的日子估計也好不了了。
雨勢漸漸小了,房間里驟然變得呼吸可聞。
淡淡的沉香味也帶著三分熟悉三分陌生的感覺蔓延開來。
良久,寧姝才微微頷首,“好,靜待佳音。不過希望謝大人下次能以別的方式相見,而并非時下這種見不得人的尷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