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的淚水浸濕了胸前的衣衫,她仿佛抓到一顆救命的稻草,“不錯,那玉佩一定是燼兒丟了的!我這就回娘家找父親,向他借兵,親自去找燼兒!”
謝國公語氣幽幽,夾雜了諸多絕望,“來報的人是蘇公公——是陛下的通傳——”
“陛下又怎樣?燼兒三歲開始習武,不說以一敵萬,但遇見千軍萬馬逃出生天的本事還是有的,我不信,我就是不信!”國公夫人聲嘶力竭的吼著,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掉著。
“母親稍安勿躁。”寧姝鼻頭泛酸,按捺住崩潰的心緒,努力定了定神勸說道:“不是還沒見到尸首嗎?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一日沒見到夫君的尸首我就一日不相信夫君的死訊。”
昔日她的聲音偏向清冷,柔聲細語說出的話也好像不帶著情感。
此刻,她的語氣依舊輕緩,卻又似充滿了渾厚的力量,如狂潮一般撲向兩位老人的心房,給了他們無限的安全感。
謝國公的眼底有了一絲閃動,機械性的重復著寧姝的話,“不錯,再等等,等等,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我這便進宮找姐姐去。”國公夫人用手背抹去了淚痕,胡亂的整理了一番發鬢,起身便要沖出去。
寧姝:“母親,皇后娘娘此時不在宮中,就算在宮里,您去了也是無濟于事的。”
“對,我忘了——”
國公夫人有病亂投醫,一時間忘記了皇后早已出宮。
可她心亂如麻,不做點什么好似對不起寧姝一樣。
姑娘才嫁入國公府,不足半月的時候夫君就被陛下派遣出了京都。
又是過了半個月,傳來的卻是夫君的死訊。
國公夫人的心緊緊的擰著,疼到不知該如何安慰寧姝。
寧姝如蝶翼般的眼睫上微微嵌上了水汽,水汽成珠,模糊了視線。
她不想被兩位長輩看到她脆弱的一面,閉了閉眼,穩了穩心緒,再次睜開雙眼時,又是那個一如既往的沉著冷靜的女子了。
“父親母親,我要去找他。”
“不成!”國公夫人想都不想連忙阻止,“燼兒武功高強都遇見了山匪,你一個弱女子又豈能應對?我還是回一趟娘家,向父親借兵!”
寧姝無奈,仔細與兩位老人分析著。
“父親母親,夫君可有給二位寫過家書?”
國公夫人搖了搖頭,謝國公更是無話可說。
寧姝又道:“我早就派人去尋找夫君了,可派去的人也如石沉大海,了無音訊。恰在此時,陛下卻能第一時間得知夫君的死訊?兒媳斗膽猜測,陛下可能知曉其中的貓膩。”
謝國公仍舊一副頹喪的面孔,微微搖頭,“不會的,陛下不會輕易拿人的性命開玩笑,燼兒可是我國公府的嫡子。”
謝國公府的勢力在京都既中立,又有底氣。
百年簪纓世族,其威望遠遠超過了普通的公爵府。
再加上謝國公退隱朝堂之前曾是駐守邊境的將軍,在軍中的威望堪比國公夫人小蘇氏的父親,當朝一品武將蘇震。
拿他國公府九代單傳嫡子的性命開玩笑?皇帝應該知曉后果。
國公夫人點了點頭,“不錯,不說國公府,就是皇后與蘇家這一關陛下恐怕都難捱。”
寧姝了然的點了點頭,沒有反駁他們的話,卻是反問著的口吻道:“那如果是夫君的主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