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寧姝眼中濃濃的厭惡,端王自嘲一笑,揉了揉眼底還殘留的濕潤,幽幽的道:“母妃死了。”
寧姝當下一怔,難怪今日的端王看起來極為的不正常。
“殿下節哀,”
“齊承安在金水湖里打撈出了有關于母妃的罪證——”端王斂起了平日里的陰戾,平和的語氣好似在面對一個相熟了多年的老友,淡淡說道:
“我一直有種直覺,有人在暗中針對我。”
端王說著,緩緩起身,繞過緊張戒備的寧姝站到了畫像前。
還是看畫好一些,起碼畫中的人還是在微笑的。
“并且以為那個人就是謝云燼。”
端王的目光從畫像移到寧姝的臉上,唇邊帶著孤寂的笑意,“然而好像并非如此。”
“謝云燼已經離開了京都追擊連榮,如果他早有那份證據,定然會在第一時間呈現給父皇的。”
寧姝不置可否。
端王所說的證據她并不知曉。
但能置蓮嬪于死地的證據想來應該比苗疆大長老的口證還要重要。
這么大的事謝云燼如果知曉,一定會告知于她的。
“那么你覺得這個人會是誰?”端王在寧姝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疑惑,對自己剛剛的分析更加肯定了幾分。
難道說,這么久以來提防和針對著謝云燼,都是白費心思了?
寧姝一言難盡的望著端王,皇家子嗣為了爭奪東宮之位,手足相殘也是常有的事。
更何況端王身處在漩渦的中心,有人會對他產生敵意是在所難免的。
要問她這個人是誰,她也很想說是自己,可她除了苗疆人的口證以外,確實沒有任何能傷害到端王的“利器”了。
“不知。”寧姝緩緩搖頭,對端王道:“殿下若有閑心將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安置在夫君的身上,不如虛心檢討一番這些年來殿下都做過什么好事。譬如,寧家當年的麗水城之行。”
“當年的事我有愧于你,若我早結識你,定然不會做出那些事來。”
端王語氣虛浮,看似誠懇的對寧姝道歉。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從謝云燼回京是如何針對蜀安侯府,如何將連府趕盡殺絕上就能看得出,想必她二人已經全然知曉。
他再狡辯也無濟于事。
蓮嬪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他忽然明白再不珍惜眼前人,或許下一瞬就天人永隔了。
是以,回到王府見到寧姝的那一刻,他決定正視自己的內心。
“寧姑娘,如果世上再無謝云燼,你可愿跟隨我?”
“呵呵。”寧姝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類似的話在他們二人最初相見的時候,端王就曾經對她說過。
時隔多日,寧姝的鄙棄的態度不減反增,輕嘲的對端王道:
“世上不可能沒有謝云燼,如果沒有,那寧姝也將不復存在。”
話罷,寧姝走向墻壁,抬手扯下那副畫像,回眸淡漠的看著端王,緩緩的將畫卷撕成兩半。
“所以,還請殿下收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以及保持對我們敵對的態度,下次相見,你我依舊是敵人。”
破碎的畫像猶如端王的心,在她輕緩的動作下,被撕成了無數的碎片,難以復原。
寧姝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書房,端王卻耷拉著眉眼撿起那幅畫像。
無論他怎么比對,畫像上的笑容都合不成原有的弧度。
端王眼中僅有的那一絲溫度是因寧姝而起,在她離開后,那絲溫度驟然下降,深邃的眸子寒意橫生。
“呵呵,有趣,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