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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彌漫,船只飄飄搖搖在一望無際的河流上,四處皆是浪花拍打船體的嘩啦聲。
連夫人關好了窗子,暈了這么久的船,始終都適應不來。
按著昏昏沉沉的眉心,她道:“老爺,我們難不成下半輩子都要在船上過活了?”
連榮的情況比之連夫人也好不了多少。
他躺在榻上艱難的撐起身子,布滿皺紋的臉上已經被霜白覆蓋半個月了。
“耶律幫主說會送我們到安全的地方靠岸的。”
這句話連夫人已經聽到耳朵里起了繭子了。
剛登船的幾日她因為過于暈船,沒閑心觀看外面的風景。
憋在船中太久,她已經忍無可忍。
在后幾日的時候開始留心外面的情形。
觀看了幾日,她感覺大船一直停留在原地,根本不動。
“老爺,不是我多嘴,我怎么瞧著這船根本不動啊?”
連榮眼底閃過一絲茫然,隨口否定道:“搖晃的這么厲害,怎么會沒動?”
“不信您來瞧!”連夫人登時就不樂意了。
不管船動沒動,登船這么久了,她就沒見過船只靠岸過!
任誰都會心生懷疑!
連榮強忍腹中翻江倒海,起身來到窗子前,打開窗門后,陰冷的寒風夾帶著水汽撲面而來,吹得他連連干嘔。
他的腹中已經沒有東西可吐了!
穩了穩身子,連榮才睜開緊閉的雙眼,仔細打量著窗外的風景。
茫茫大霧,河水一片幽深黑暗,連個月亮都瞧不見。
沒有參照物做比較,如何發現船是走是停?
精神望了良久,連榮也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他扶著窗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說道:“不行,我去見見耶律幫主。”
“對,我同您一道去。”
連夫人緊緊抓著連榮的手臂,一路攙扶著連榮找到了耶律幫主所在的船艙。
耶律幫主慵懶的躺在長椅上,腳下一個美人正為他捏著腿,懷中還抱著一個美人不斷的為他的口中遞著橘子。
連夫人唾棄的收回目光滿眼鄙夷。
她若再仔細看上一眼,便能看見兩名女子眼神中的無奈了。
“耶律幫主。”連榮拱了拱手,遙想他曾經只為皇帝而折腰,今時今日竟要對一名流著契丹血液的雜種恭敬低頭,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耶律齊瞟了一眼連榮,最后將目光落在了他身旁的連夫人身上。
舔了舔唇,耶律齊問道:“哦,連尚書啊,找我有事?”
“大人不敢當,在下已經辭官了。”連榮并未察覺到耶律齊正窺視自己的夫人,言語依舊恭敬的問道:“在下和內子實在受不得水路,只是來請問幫主,何時才能靠岸?”
“靠岸?”耶律齊噗嗤一笑,“靠什么岸?”
“哦,對了,連大人還不知道呢。”耶律齊一腳蹬著身下按腿的那名女子,借力起身坐好,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對連榮道:
“狗皇帝得知了你在我船上的消息,已經派人來追殺我了,這時候我怎敢靠岸?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連榮身子一晃,連眼前都有些花了。
“這、這?那我們就要一直停留在水域上了?”
“靠岸也可以,不過可能要委屈一下尊夫人了。”耶律齊身子前傾,手肘搭在大腿上托著腮,孟浪的看著連夫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