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蔚國其實一直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在港島江湖上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
事實上,自從離境之后,杜蔚國根本就沒有在港島的江湖上出沒過,深居簡出,也從來都沒有正兒八經的和港島的本地社團打過交道。
港島地區,他只接觸過雷洛和伍世豪,剩下的,都是被他隨手弄死的倒霉蛋而已。
至于弄死韓森,扶植九叔上位倒是動靜不小,這件事做得極其隱晦,知者寥寥。
別說是亂七八糟的幫派了,就算警隊之中,真正知情人也沒有幾個,各個都是諱莫如深。
杜蔚國在港島蟄伏半年有余,從來都沒有出手,江湖上風起云涌,每天都有新人上位,新的傳說誕生。
人類從來都是善忘的,煞神的凌厲狠辣,早就已經被淡忘了,甚至連親眼見識過杜蔚國出手的伍世豪都含糊了。
兩天之后,傍晚,九龍,尖沙咀彌頓道,滿漢樓,二樓雅包。
和杜蔚國對面而坐的雷洛,迎著他的似笑非笑的目光,雖然神態還算沉穩,但是眼神卻有些飄忽,略顯不安。
雷洛心里明鏡似的,杜蔚國找他所為何事越是身居高位,就越懂得敬畏,他起于草莽,看盡世間百態,人情練達,他心里很清楚。
眼前這個英俊的不像話的年輕人,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煞神,絕不是那些幫派雙花紅棍可比的。
腦中空空的古惑仔,打過幾次架,砍過幾次人,見過幾次血,就敢大言不慚的自稱閻羅王了。
而杜蔚國的外號,可是用尸山血海,還有累累白骨硬生生堆出來的,他的身手,冠絕天下,根本就不能用人類的標準衡量。
最可怕的是煞神行事百無禁忌,自己所謂的顯赫地位,在他眼里根本就一文不值,碾死他,就和碾死路邊的一只螞蟻一樣隨意。
杜蔚國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嘴上叼著一根煙,眼神無喜無悲的瞄著雷洛,一言不發。
死寂,包房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雷洛如坐針氈,實在有點繃不住了,一邊起身倒茶,一邊主動扯了一句廢話
“衛斯理先生,好久不見,您還是風采依舊啊,今天怎么這么有空約我一起吃飯啊”
杜蔚國緩緩的呼出煙氣,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語氣淡淡的
“雷洛大佬,我自問在港島盤恒的這段時間,一直都還算消停,安分守己,并沒有給你添什么麻煩吧”
肉戲來了,雷洛口干舌燥的,只能硬著頭皮打著哈哈
“衛斯理先生,您實在是說笑了,有您這尊真神坐鎮港島,牛鬼蛇神四散退避,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杜蔚國嗤笑一聲
“呵是嗎雷洛先生,最近港島的地面上,可是多出了很多我的獨家信物,這事,你知道嗎”
說話的時候,杜蔚國還把幾顆仿造的子彈輕輕的拋在桌面上,這都是最近兩天,龐小青從市面上收羅來的。
現在市面上的假貨,大多都是粗制濫造的,不過也有個別制作精良的,幾可以假亂真。
雷洛作為港島的地下皇帝,權勢滔天,耳聰目明,江湖上的風吹草動,自然瞞不住他。
雷洛知道,杜蔚國是個眼里不揉沙子的主,想蒙混過關,那是癡人說夢,他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呃,衛斯理先生,實不相瞞,這件事,我確實也是有所耳聞,只是我也從來都沒有親眼見過您的信物,難辨真假,見您本人也沒有反應,還以為就是仰慕者的玩笑之作”
雷洛雖然不敢否認,但是卻非常聰明的胡謅了一個似是而非,卻說得過去的理由。
杜蔚國撇了撇嘴角,語氣戲謔
“哦,是嗎雷洛先生,你不可能不知道,伱那位一起插過香,拜過把的兄弟伍世豪,曾經見過我的信物吧。”
杜蔚國才沒有耐心虛與委蛇和雷洛兜圈子,直接掀桌子了
雷洛的臉色一變數變,沉默了許久,杜蔚國也沒有催促,只是悠閑的抽著煙,手指有意無意的撥弄著桌上的幾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