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56式自動步槍連射時的獨特槍聲,靜謐的夜里顯得震耳欲聾。
天黑,距離遠,子彈雖然沒有打中樸載正,不過隨著槍聲,不遠處影影綽綽的沖過來好多人影。
“哼”
樸載正冷哼,腳下發力,利箭般的瞬間向后躥出去幾米,幾個起落間就消失在了莽莽的夜色之中。
臨走的時候,毒刺還沒忘記順手把周旺的脖子扭斷,殺人滅口這套業務,他可是專業的。
“郝叔,郝叔”
王洋根本顧不上追擊毒刺,事實上,他也追不上。
他瘋了似的跑到郝山河的身邊,噗通一聲的跪在地上,抱住老郝頭瘦削的身子,用力的搖晃。
不過郝山河的咽喉被飛梭徹底貫穿了,嘴里脖子上不斷涌出噴泉似的黑色血液,瞳孔都已經開始擴散。
這傷,神仙來了也得搖頭。
王洋手忙腳亂的想要幫他捂住脖子上的傷口,奈何一切都是徒勞的,他嚎得撕心裂肺。
“郝叔,郝叔,你別死,我,我求求你了”
“嗬嗬”
彌留之際,老郝頭用盡全力,喉嚨里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抬起受傷的右手,吃力的搭在自己的左胸口。
王洋馬上握住他冰涼的手,老郝頭的手指,艱難且虛弱的在他的手上抖動了幾下,隨即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也緩緩閉上,陷入了永恒的沉眠。
智近于妖的郝山河,自此下線。
佛曉,軋鋼廠,保衛處,小會議室里烏泱泱的擠滿了人,不下幾百號,沒有一個坐著的,氣氛沉悶壓抑的仿佛空氣都要凝固了。
站在主席臺前的胡斐眼睛通紅,重重的錘在墻上的一張畫像上。
“翻,就算把整個四九城都翻過來,也要把這個狗雜碎翻出來,老子要把他千刀萬剮”
猛地扭頭,胡斐好似要擇人而噬一樣
“郭漢鴻,雷千鈞,這個案子你們兩個親自負責,動用全部力量,要人給人,要車給車,所有要求一律綠燈,務必要把這畜生辦了。”
郭漢鴻沉默著點了點頭,已經升任市局刑偵處長的雷千鈞沉聲應道
“是”
此刻,雙鬢皆白,滿眼悲傷的蔣東方也站出來,煞氣騰騰的命令道
“王霄,你馬上帶人去東城郊區的鄭家公社,把周旺他婆娘帶回來,這事跟她脫不了干系。
膽敢有敢炸刺的,一并都給老子帶回來,必要的時候,可以開槍,出了事,我兜著。”
“是保證完成任務。”王霄同樣眼珠子通紅,殺氣騰騰。
片刻之后,人群逐漸散去,眼睛腫得好像桃子似的王洋,失魂落魄的走到胡司面前,啞著嗓子說道
“首長,郝叔,不,郝山河同志想埋在這里,請你無論如何也要成全他。”
說話的時候,王洋朝胡斐遞過了一張照片,這是他,杜蔚國,郭芙三個人,當年在香山別院門口照的。
照片中的三個人都笑得很燦爛,只不過物是人非,照片上的三個人,現在已經全都不在了。
“馬勒戈壁的如果杜蔚國那小子還在,誰特么敢來四九城扎刺啊艸”
看見這張照片,無法形容的無力感如同巨錘般重重砸下,胡斐的眉頭皺起,牙齒咬得嘎嘣直響,拳頭攥起,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