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東京,千代田區,警視總廳。
此刻,雪下的更大了,每片雪花都恍如鵝毛般大小,鋪天漫地,仿佛要將世界上的所有罪惡全都遮住。
尾山鳩志一路小跑著從警視廳出來,在車門前抖了抖頭發和大衣上的雪花,這才拉開車門走了進來。
外面死冷寒天,他的手指頭都凍紅了,搓了搓手,下意識的瞥了眼杜蔚國的臉色
“流川先生,我剛剛已經拜托“朋友”幫忙了,最快今天晚上,最遲明天上午,就能拿到卷宗了。”
“好。”
杜蔚國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非常簡練的只說了一個字,把尾山鳩志接下來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片刻之后,見杜蔚國并沒有朝他家的方向開,而是一路向西朝出城方向駛去,尾山鳩志的小心肝忍不住又提了起來。
“流川先生,咱們現在去哪里”他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上野原。”杜蔚國語氣隨意的回道,依然簡練的讓人心悸。
上野原那地方鳥不拉屎的,周圍都是莽莽叢林,是個毀尸滅跡的絕佳場所。
或許是想到了什么令人驚恐的可能性,尾山鳩志的瞳孔頓時劇烈收縮,額頭都滲出冷汗了,藏在口袋里的拳頭也攥的緊緊的。
他斟詞酌句的辯解道
“我們,我們為什么要去上野原,流川先生,椎名翔太那個先生還在我家呢。”
杜蔚國搖下車窗,點了根煙,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語氣幽幽的
“尾山鳩志,你是個聰明人,你心里應該很清楚,翔太并不是什么變態殺人犯,只是個倒霉的替罪羊。
別說殺人了,他甚至從來都沒傷過人,他曾經也是個稱職的丈夫,父親,他并不會傷害你的家人。”
杜蔚國難得說了一大段話,尾山鳩志的內心也略微安穩了些,不過他還是有點提心吊膽的。
“可是流川先生,我們為什么突然要去上野原”
杜蔚國的語氣異常沉靜
“2年前,東京到上野原的藤野路段附近,曾經發生過一起離奇的交通肇事案件。
一輛幼稚園的巴士車跟卡車迎面相撞后滾落懸崖,全員罹難,可是連一具尸體都沒找打。”
呼出煙氣,杜蔚國扭頭瞥了他一眼“尾山鳩志,這件事故,你聽說過嗎”
對上杜蔚國仿佛能洞穿靈魂的眼神,尾山鳩志心里瞬間咯噔一聲,壓下了裝傻的念頭,聲音干澀的回道
“是,是的,流川先生,我知道這個事故。
杜蔚國撇了撇嘴“知道事故的詳情嗎”
尾山鳩志老老實實的回道
“知道一些,這次事故很慘烈,當場罹難了46人,其中有22個,都是幼稚園的小朋友。”
這次事故非常詭異,當時相當轟動,甚至還流出了不同版本的都市鬼神傳說。
尾山鳩志是專門吃司法這碗飯的,而且他的記憶力也非常好,所以記得很清楚。
“嗯,沒錯。”杜蔚國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
“但你肯定不知道,在這次事故中,椎名翔太失去了老婆和女兒,之后他瘋了似的放棄一切,在事故現場找了一年半,妄圖找回妻女的尸體。”
略作停頓,杜蔚國繞有深意的又補了一句
“而他被誣陷成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并且一反常態的迅速被判處了死刑,根源就在于這場事故。”
聽到這里,尾山鳩志的額頭都已經滲出淋漓冷汗了,他是個律政老炮,腦子又靈光,敏感度非常高。
杜蔚國能串聯起的案情,他自然也可以,可是越往下想就越發心驚肉跳。
上野原莫名消失的45具尸體,若洲島突然出現的幾十具女人尸體,還有指鹿為馬的判定無辜人死刑。
這些事情的背后,都若隱若現的矗立著一個極其恐怖的遮天黑幕。
能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不可能是一個人,必然是個龐大的組織,冷血殘忍,神通廣大的那種。
而自己現在已經被眼前這個男人裹挾,避無可避的站在了這個組織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