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沒有馬上回話,而是垂下頭,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包漿的玉米粟煙斗,還有一個裝著煙絲的鐵皮小盒。
他的動作很熟稔,不緊不慢的裝填煙絲,壓實,隨即劃了根火柴點著,最后表情享受的呼出煙氣,這才淡淡道。
“伊安娜,道歉毫無意義。”
“你馬上離開貝德福德,去伯明翰吧,不,你還是直接離開英格蘭,去加來吧。”
伊安娜的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不過她還是順從的回道:
“好。”
或許對她的反應還算滿意,先知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行了,你現在就收拾一下出發吧,東西都收走,房間也務必要清理干凈,一根毛都不能留下。
哦,對了,伊安娜,到了加來之后,記得隱藏樣貌,夾住褲襠,別再胡亂發騷。”
然而,這一次,過了許久,她都沒有應聲,反而抬起眼眸,灼灼的望向先知。
“怎么,你還有事還是沒聽清我的話”
先知細長稀疏的眉毛微微揚起,眼神也第一次有了明顯變化,剎那間,陰鷙如刀。
硬頂著先知攝人的目光,伊安娜的聲音雖然抖的厲害,但是語氣卻意外的堅決。
“先知,上次的尾款,我還沒有收到。”
“尾款”先知略感錯愕。
“沒錯,任務尾款,40萬英鎊,先知,我幫你們做事,可不是因為交情。”
提到錢,伊安娜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連聲線都穩定了不少。
這婆娘的本事不小,但是毛病更大,不僅嗜錢如命,還格外放蕩,私生活糜爛至極,這樣的性格,是她不堪的經歷造就的。
之前,伊安娜就是因為在辦案過程中私吞贓款,最后被安全總局查出,這才被免了職,甚至還鋃鐺入獄。
最可笑的是,秘密之所以會暴露,還是她在床上跟情人激情碰撞時,忘乎所以,自己說漏了嘴。
當然,老話說得好,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也就是因為伊安娜的本事,出身,性格缺陷,還有這段捱苦窯的經歷,讓她進入了水蛭的視線。
跟著水蛭,過去幾年,她賺到了一輩子都無法賺到大錢,同時,也養大了她的胃口。
比如這次,她裝成自由撰稿人,通過泰晤士報專欄,然后用拼音藏頭的方式,向楊采玉傳遞假情報。
酬勞高達60萬,還是英鎊,光是這一單,就夠她在安全總局干上一輩子。
“呼”
先知嘬了口煙斗,用力呼出煙氣,這才壓住胸中翻涌的情緒,只不過,他的臉色卻明顯陰沉了。
“伊安娜,你也說了,這是任務尾款,現在任務還沒有完成,你就急著要尾款了。”
涉及到錢,而且還是40萬英鎊的巨額,伊安娜勇氣爆表,連對先知的畏懼都被壓下去了。
“先知,我完全都是按照你的吩咐與要求,在報紙上發表文章,內容也從沒出過錯。
現在暴露了,任務不可能再繼續,但這并不是我的責任,該給我的錢,一個便士都不能少。”被她機關槍似的一頓搶白,先知居然怔住了。
幾個呼吸后,他才回過神,陰惻惻的笑了起來,用手里的煙斗指了指伊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