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晚上九點,除了一樓值班室還有兩個值班的警員,其他人都已經下班。整個大樓里黑洞洞、空蕩蕩的。三人的腳步聲在走廊里回響,讓第一次親歷案件的顧清心里,平添了幾分詭異的感覺。
沈亦白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一馬當先疾步走在前面,拉扯著顧清的手腕生疼,也不得不加快了腳步。
來到法醫室門前,沈亦白也沒有敲門的意思,直接推門而入。
一股混合了血腥、臭肉和化學藥劑的氣味撲鼻而來。
“怎么樣了老張,尸檢結果出來沒?”
一進屋沈亦白就急吼吼的問道。
整個上都警署,進法醫室敢不敲門的,除了沈亦白就再沒別人。
法醫老張也習慣了沈亦白的行事風格,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指著解剖臺說道。
“剛檢查完,還沒來得及寫報告。要不先給你念叨念叨?”
“趕緊趕緊!”
沈亦白不耐煩的催促道。
“死者肺內有積水,肺膜有暗紅色溺死斑,確定是溺水致死。全身皮膚濕冷,有黏稠感,呈蒼白,無皺縮,尸斑淡紅,口鼻處有白色細小泡沫溢出。肺葉積水干凈無泥沙,體表多處發現有泥水混合物,可身上的衣物卻是干燥的,且沒有汗漬等體液殘留。你再看看這里。”
老張招呼三人來到解剖臺邊。
葉小曼赤裸裸的尸體,被平放在冰冷堅硬的解剖臺上,整個胸腔已經被全部打開,露出里面的五臟六腑,胸骨和肋骨也被鋸斷,擺放在尸體旁邊的托盤里。
老張先是將把向外翻卷的皮肉復原,將胸前皮膚上與鎖骨平齊的一條紫色印痕展示給三人。然后又走到尸體頭前,費力的將頭顱抬起,指著已經剃光了頭發的后腦上,一大片紫紅色的血點說道。
“看到這里的傷痕了嗎,應該是暴力拉扯頭發造成的,結合胸前的紫色印痕,我猜測死者當時是趴伏在水池邊,然后被兇手抓住后腦的頭發,強行將她的頭部按入水中,如此反復多次造成的。這一點通過手臂和腳趾上的擦傷痕跡也可以得到證明,死者在臨死前,有過激烈的掙扎和反抗。”
“兇手在折磨她!”
沈亦白陰沉著臉咬牙切齒的恨聲道。
“也許…是想從死者這里知道些什么。”
許久不言的顧清,突然插口道。
“你是說逼供?這不可能。葉小曼只是個歌女…”
沈亦白下意識的否決了顧清的說法,可立刻好象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沉思。
“麻煩問一下,死者的指甲里有沒有肉屑或是血跡?”
顧清問道。
“你是?”
直到此時,法醫老張才注意到這人自己竟然不認識。而且…還跟沈亦白牽著手!
覺察到老張狐疑的目光,顧清大大方方的將掛在兩人手上的衣服取下來,露出手銬。
“你好!初次見面,我叫顧清。”
“犯人?”
“別管他的身份,先回答問題。”
沈亦白催促道。
“沒有。”
“死亡時間能推測出來嗎?”
“根據尸體表現出來的狀況,大致推測應該在凌晨十二點至兩點之間。哦對了,你再來看看這個。”
老張從解剖臺上拿過一個搪瓷托盤遞給沈亦白。
托盤里是一團雞蛋大小的肉球,形狀有些古怪。
顧清瞄了肉球一眼,悄悄向側面移開了一步。
“這是啥玩意?”
法醫室里光線昏暗,只有解剖臺上點著一盞白織燈。沈亦白將托盤湊到眼前細瞧,也沒看出是屬于尸體的哪個部位,疑惑地問道。
“三個月的胎兒,從死者子宮里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