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玉麟軍遭難,我玉麟將士十不存一,二萬玉麟軍將士,竟減員至不足八千念先祖之時,玉麟軍何等威儀橫掃兩江誰人能當每每思之,臣心痛焉亦不忍此能征善戰之軍落得如此田地”
“貼戶軍戶,百無存一,玉麟軍難以為繼,故而臣以為,值此之時,天下革新,風氣一新,軍中亦當如此”
聽到賈璟這樣說,洪治勛臣們便開始隱隱的產生了些騷動,反而是開國元勛們,居然詭異的沉默了,文官那邊也陡然精神了起來,你要是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
永熙帝淡漠的眼神始終盯著賈璟的眼睛,想要看清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大概能想到一點,但是還是不敢相信,賈璟這么小的歲數能想到這些就算是能先到,他有這個魄力
永熙帝發自內心的希望賈璟是這樣做,但是他心里又肯定賈璟不可能這樣做,賈璟雖然是他親手撫養的沒錯,但是賈璟到底是屬于武勛階層的,他會為了情誼選擇背叛自己的階層
永熙帝雖然存在著那么點幻想和期盼,但是理智告訴他,不可能
但是就在此時,賈璟的眼睛抬了起來,和永熙帝直直的對視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故臣賈璟請自玉麟軍始興募兵之制臣恭請圣裁”
永熙帝的眼睛陡然瞪大,一股電流好像從腳底直沖上天靈蓋,賈璟一個頭磕在地上,卻一石激起千層浪
“臣反對”
“臣附議”
“這不是胡鬧嗎世兵衛所乃是自太祖朝而始的祖制,豈能輕易更改”
“豎子不足與謀臣請驅逐靖武伯賈璟”
“放屁人家連話都沒說完諸公既然說靖武伯是一介豎子,卻恐懼豎子之言嗎”
“臣附議世兵制度早就應該進行改革了靖武伯年少俊杰,該為人之所不敢為,臣為大燕賀為靖武伯賀”
朝堂之上頓時亂作一鍋粥,任憑都御史如何敲擊金甌大喊“肅靜肅靜不準殿前失儀”也完全沒用,新黨自然是鼎力支持賈璟,此時已經是盛言激贊賈璟似乎賈璟就是他們心目中的神一樣一個個恨不得喊出“君若早生十載,則我必為君門下走狗”
詭異的是,舊黨居然也沒有多少站出來反對,居然是一幫騎墻派和舊黨內部的一些人在高呼賈璟為國賊
賈璟暗暗掃視眾人,便知道大概是什么形勢了,開國元勛保持著沉默,洪治勛臣們眼瞅著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但是這件事實在是太敏感所以洪治勛臣內部大多數人只是強忍著沒有說話。
反而是文官這邊鬧得極其激烈,新黨巨擎和舊黨領袖自然不會親自下場,但是此時舊黨領袖們似乎也在保持著沉默,甚至是隱隱支持賈璟
他們是守舊沒錯,但是他們也不是說甚么都守舊,他們只是反對激進的改革變法,不光是穩定此時早已穩固的權力分配,也同樣是為了政權的穩固。
而軍權很明顯的就是在此時最威脅政權穩固的因素雖然舊黨和洪治勛臣們近些年很默契,但到底是文武殊途,世兵制度的弊端此時已經逐漸的在軍中展現暴露出來了。
最明顯的就是各個山頭勢力盤根錯節,緊接著就是互相排擠打壓,世世代代在軍中培養出來的勢力,甚至隱隱的已經有了威脅皇權的力量跟這些比起來,喝兵血領空餉反倒是小事了
這一點兵部尚書陳興最有發言權,新黨實行新政以來那個地方阻力最大不是戶部,不是刑部,反而是他這個兵部
別看他整天樂樂呵呵的,但是揭開他的烏紗帽往里面看,已經是滿頭白發了要知道陳興今年才不到五十歲啊
他每天如履薄冰的游走在軍中各個山頭之間,甚至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為各個山頭之間的摩擦奔走生怕一個擦槍走火鬧出人命來朝廷政斗頂多也就是一方落馬結束,軍中的爭斗可是真真正正的要一方人頭落地才能結束啊
所以陳興當然知道賈璟這一個奏折上來是什么分量,這沒準就是他在兵部推行新政的破冰之舉饒是陳興的心性此時也不得不激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