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逵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賈璟道“老了老了不承認也不行啊”說著有些頹然的對任京禮拱了拱手,隨后也不顧任京禮的挽留,便執意離去了。
而身后的淇國公宋清有些臉色難看的看著吳逵遠去的背影,身旁的洪治勛臣們皆是口出不滿之言,看起來似乎都對吳逵主動認輸之事覺得不可理解
宋清卻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澹澹的說了一句“好了,人各有志。”眾人這才壓下了心中的不滿,只是宋清看向賈璟的眼神,卻逐漸的變得令人生畏
永熙帝坐在佛龕前,手中不停的轉著沉香木夾紅珊瑚佛珠,雖然手中動作不停,但是嘴上卻什么也沒說,似乎并不是在誦經,事實上也是如此。
永熙帝信佛,卻也不信佛,換句話說,他信的是佛的思想,但是要是說問他世界上真的有沒有佛,永熙帝只能表示,世界上只能有一尊“佛”那就是他自己
他不信極樂世界,但是他相信人可以自己創造一個極樂世界他就是要做那個創造人間的極樂世界的“佛”
所以與其說是永熙帝信佛,不如說永熙帝其實只是喜歡這種氛圍罷了,此時這種氛圍,就很適合永熙帝思考
永熙帝聽完戴權的匯報,手中轉著的佛珠緩緩的停了下來,過了許久,他才睜開雙眼對戴權道“所以也就是說,賈璟還是贏了”
戴權連忙道“涇國公主動認輸了,他認為自己勝之不武。”永熙帝點了點頭,隨后又是閉上了雙眼悠悠然的道“也就是說,現在的賈璟,或許在在帶兵上,或許已經完全不輸給兩個國公了”
戴權沒敢說話,他知道,永熙帝并不是在問他,永熙帝手中的佛珠有開始轉了起來,發出卡噠卡噠的聲音
“不,不不,賈璟勉強對付兩個國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或許還要用同歸于盡的打法,更何況還有個老國公”
永熙帝又是沉默了許久,隨后才輕聲對戴權道“成國公府,有消息了嗎”
戴權連忙輕聲道“回陛下,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據說老國公如今已經下不了床了,今天韓國公的溫鍋宴,老國公都是叫成國公府嫡孫李必去的。”
永熙帝手中的佛珠止住了,隨后久久之后才輕聲道“繼續監視著成國公府,只要是事涉成國公,都要第一時間讓朕知道知道了嗎”
戴權連忙道“是,奴才記住了。”永熙帝點了點頭,隨后又道“朕不上朝的這段時間朝野有何議論嗎”
戴權連忙道“回陛下,并沒有,諸臣工盡心竭力,閣老們也都各司其職,并無人有何非議”
戴權話音未落,永熙帝便是冷笑了一聲,聲音雖然很輕,但是戴權還是立馬就聽到了,當即閉上了嘴不敢說話了。
大殿之內一時間有些安靜,隨后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就連戴權都覺得有些腰酸背痛之時,永熙帝這才繼續道“河南直隸的雨情如何了。”
戴權戰戰兢兢的道“似乎有所好轉”永熙帝嘆了口氣道“好轉就是好轉,沒有就是沒有,似乎是什么意思”
戴權連忙道“回陛下,近幾日大雨略有所收斂,但是小雨依舊不斷,而朝廷下派的官員視察回來上告說,大多數府縣的糧食都沒來得及搶收,好在各府縣尚有舊糧存儲,尚可救濟一時,只是也只能是解眼下之困境,若是等到冬天,怕是就要”
永熙帝沉默了許久,隨后才嘆了口氣道“這件事,先委于內閣處置。”戴安心下一凜,急忙回道“是。”
永熙帝實在是分不出心思來處理這些事情了,他現在要全力對付這個“熒惑守心”的星象,要是以往,這種事情永熙帝絕對不會交給內閣處置,因為這種事情太過敏感
不論處置的好不好,對于內閣來說,這都是極其縮短政治生命的一件事,所以永熙帝不可能把這個鍋丟給內閣,但是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了,內閣不頂上去背鍋,誰來呢
永熙帝也著實是無奈之舉,畢竟跟李氏江山比起來,什么宏圖大業千古圣名還是得先靠邊兒站一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