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的這段時間黛玉的確是從周夫人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甚至還趁機查了一回賬,她們粗略的看是沒什么毛病,但是以周夫人的經驗就是覺得有什么毛病
若是寶釵在這里絕對是能看出來的,她從小就是協助父親做買賣的,這些經濟學問的事情簡直就是信手拈來什么樣的假賬沒見過
周夫人雖然沒有寶釵這個能耐,但是好歹是多年的管家夫人,林家的這個賬,做的有些太不走心了所以周夫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端倪
其實林家的掌柜們肯定是不至于做這么爛的假賬的,只是林如海病重,林家上下都沒人管了,他們也就膽子越來越大了甚至連做假賬敷衍都懶得做
黛玉一管家,還真的想起來查帳了,但是他們也沒有慌亂,因為黛玉一個黃毛丫頭能懂什么于是他們就用一堆舊賬來嚇唬黛玉,同時也是急忙的做著新的假賬,果然黛玉便叫人送回來了假賬也恰好就做完了
只是到底是他們趕工趕點兒做出來的東西,所以其中肯定是有很多瑕疵的,只是料定黛玉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出來
他們是沒料到,黛玉的確是沒看出來,但是周夫人卻看出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
于是黛玉便問周夫人道“那師娘,咱們該怎么辦去外面請幾個靠得住的新帳房查查看嗎”
周夫人笑道“傻孩子,這些做賬的,基本上都是彼此之間有個搭橋互通,這邊你們府上的賬房做了假賬,你去外面找,只要是本地的,一聽說是請去看賬,基本上都是先通知你的賬房”
黛玉聞言一陣愕然,周夫人輕聲道“你的賬房知道了消息,心里也就有了數,等到那個外面的賬房被你請來查賬,肯定是要說賬太多查不完,拖個一兩天,就是為了家里的賬房在第一天晚上備好酒肉和銀兩送到這個外來的賬房的家里”
周夫人笑著道“外來賬房得了消息,這才會好好兒的幫家里的賬房遮掩,若是家里的賬房沒送,果然是沒有漏子也就算了,但凡是有一文錢的不對他都能給找出來”
黛玉顯然是第一次知道這種外面社會殘酷黑暗的“潛規則”于是對周夫人疑惑的道“那如果我多給錢呢只要他們能查出漏子來,我就多賞錢,他們總不會再包庇了罷”ъiqutv
周夫人笑著點了點她道“你倒是聰明,只是你可知道,這些事情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大家都是同行,誰知道誰有用得上彼此的時候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黛玉緩緩的陷入了沉思,周夫人笑著道“這就是規矩,各行各業都有這樣的不成文的規矩,誰要是壞了規矩,就不好在這行里混了所以你說,是你的幾兩銀子賞錢重要還是規矩重要”
黛玉點頭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他們是不想竭澤而漁,是給彼此留幾分體面以后就還能靠著這些賺錢對嗎”
周夫人笑著點頭道“你知道了,就是這個意思”隨后周夫人緩緩的嘆了口氣道“不光是現在,就算是你未來嫁人了,去了夫家也要記住”
黛玉聞言臉頰頓時紅了起來,周夫人笑道“還害羞了,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罷了我們的玉兒就要做公侯夫人了不是”
周夫人說的比較隱喻,沒直接說明是黛玉馬上就要做侯夫人,但還是說的黛玉窘迫臉紅
周夫人繼續笑著道“咱們做管家娘子的,不能和那幫內宅夫人一般,對外面全然沒些了解”
黛玉雖然害羞,但是也知道周夫人是在教導自己,所以強忍著害羞認真的聽著。
周夫人嚴肅道“老爺們在外面做的都是大事,你要做賢內助,就不能對外面的事情全然無知,不僅要了解,而且還有知道其中的很多門道”
周夫人嘆息道“古人有言,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妻若不賢必是家宅不寧甚至是家破人亡我跟隨老爺多年,什么樣的家庭都見過,多少官員其實并不是他本身不行,而是為家事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