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賈中華從部隊轉業到了地方,又神氣地駕駛上汽車,他認為生活就是春暖花開般幸福美妙。因為,在這個時代的轉業軍人就是根紅苗正的培養對象,跟何況有賈元宗先驅北伐戰爭的庇護,但是,令他不明白的是,他懷著一顆激情洋溢的熱忱之心,生活卻就將他鞭策得遍體鱗傷。現實的經驗告誡他,在呂玉仙面前,越是開誠布公,越是地動山搖,因為呂玉仙具有那種排山倒海的能量。賈中華反復想透。賈中華覺得唯一維系下去的方式就是抵死不認賬。
賈中華油鹽不進。呂玉仙怒火中燒。一邊是賈杰玲肯定地點頭,一邊是賈中華徹底否決,呂玉仙感覺心之凄苦猶如醋浸。曾經,呂玉仙仿佛覺得自己猶如一臺犁地機,不論你是怎樣的冰凍三尺,卻也能翻個底兒朝天。而今,賈中華一口咬緊不認,她翻起的也就只能是冰凍的僵土。呂玉仙再次感受到人心之詭詐。但是,尚若不鬧出些動靜來,呂玉仙感覺到她的心似乎就要凍死在寒地里。賈杰婞過早嘗試到了家宅不安之痛。賈杰剛戰戰兢兢。呂玉仙數落謾罵時會從偷竊大米說到書信。賈家。紅眉毛綠眼睛。戰爭的源頭并不關乎愛。但,夫妻雙方爭執自以為是為了擴大各自在對方心目中的影響。盲人摸象。聰明者執意盲從。愚妄者笨拙抵制。于似乎他們拙劣的爭執為了說明自己在乎對方,其實卻偏離了愛的主題。
“小忍才可安家度日,大忍方可渡輕舟!”
——他倆徹底忘記了賈元宗。
呂玉仙為了坐實賈中華與呂嬡仙的關系,半個月后,呂玉仙又特意帶領賈杰玲趁夜返回了一趟白大村。呂嬡仙是矢口否認。呂玉仙一點都沒考慮到當著證人的面呂嬡仙會否認。但是,話語從賈中華嘴里怎樣出來,從呂嬡仙嘴里也是啥形。單憑這一點呂玉仙更加認為他倆串通一氣不簡單。二人爭執不下:
嘶吼……
咆哮……
劍拔弩張……
刺鼻的瀝青滾鍋。煎熬。試圖將剽竊者的眼色陷落吞沒呈黑膠合。
呂國珍竭力壓下。她必須要出面主持大局,呂嬡仙畢竟尚在閨房。呂國珍明確有問題也要捂住,畢竟家丑不可外揚。呂嬡仙怒斥“捂住”。呂嬡仙展示心之坦蕩。呂國珍直轉呂玉仙不能只聽孩子一句輕飄飄的話便鬧翻了天。
呂國珍的態度是顯而易見的。呂玉仙心頭氣憤難平。連夜,又帶領賈杰婞返回良縣。賈杰婞走時,呂玉仙吩咐她將頭發上的粉色紗巾接下留給賈杰敏。
賈杰敏第二天起床,桌子上一對粉色紗巾很扎眼。賈杰敏詢問呂嬡仙是否是她從春城捎帶回來送給她的。呂嬡仙猶如獅子吼出。賈杰敏由心發至軀殼的戰栗。呂國珍急忙摟在身后。賈杰敏淚眼婆娑。安慰。壓低聲音。呂國珍:
“這是你大姐留下給你的。”
賈杰敏第一次聽到似乎有一位大姐的存在。她想不明白的是怎么未曾見面卻留下了紗巾?呂嬡仙怒氣沖沖出門。呂國珍這才說明,昨夜來,夜半走。呂國珍面部表情陰抑。賈杰敏不敢多說一句話。
呂玉仙回到靖城后再面對賈中華怎么都覺得就像吞下了一只蒼蠅一般作嘔。尚若賈中華能低頭承認,這種作嘔是能夠吐出來的,而今賈中華否認,這樣的感覺猶如悶嘔還得強拖咽下去。呂玉仙的心理產生了極度的失衡。因了痛恨、鄙視、報復是她混雜情緒的原發地。原本賈中華對于她來說仿佛就像一塊尚未完全統治的陣地,站在這塊陣地上還沒有征服,再經歷對方的背叛,因此呂玉仙只向著人性另一個隱秘的空間轉向。她覺得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她呂玉仙并非白癡。
其實,生活的哲理早便將生活的價值搗毀給世人觀看:
沿著生活逆行的通道不難發現,只要是沿于性上蠻目報復男人的女人來說,其心胸都是極其狹隘的。因此,狹隘的她們沿著自以為是的意識形態往往都是以悲劇收場。因為狹隘的盲從足可摧毀人性,而人性的“靜脈曲張”最終將阻止健康的流速。當然,呂玉仙沒有這個認識,從而演繹了她以自我為形態跟生活簽訂的遺留在靖城大地上歪曲雜亂的足跡。
仿佛是一夜之間,呂玉仙跟車間一位年輕輕工何玉明暗渡鴦池。
原來,何玉明也是良縣老鄉,同在修制廠為翻沙工。何玉明孤身一人來到異地,幾次談女朋友都宣告失敗,因了懷揣一股不平之嘆。
呂玉仙家住在大食堂旁。何玉明便常常打飯后抬到呂玉仙的家去。這一來可以混點咸菜下飯,二來可以排解一個人獨處的寂寞。就這般一來二去,在眼睛的對視中,兩人讀懂了眼睛里點燃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