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中華還真餓了,三口兩口便吃完的手中不大的半個炸餅。向著慢陽坡走去,賈中華恍然記起昨晚的夢境。他揣測是否是賈元宗在抱怨他分離了他們夫妻。再想今天早晨的一系列不順,他便從懲罰角度考慮到注定的該挨餓方面了。
踏進飲食公司,便已經到了上班時間。賈中華開出單子穿過籃球場地準備到柜臺去取肉。場地上,會計員尹華正好収起羽毛球拍向他迎面走來。招呼過后,賈中華手拿單子說過去抬肉。
尹華轉轉身正想回宿舍,忽然腦海里閃現出一個想到駕駛室里參觀的念頭。尹華的老家在靖城東南七十公里的東山大山之后的落后山村。由于不通公路,因此祖祖輩輩提及汽車特別是老人幾乎都有些盲人摸象的意味兒。
尹華提出去駕駛室。當然,再回家便有了炫耀的資本。
賈中華稍遲疑還是答應了,誰叫他是會計員呢?但他特別交代了上去后不能隨便扳動操作器械。尹華高滿口應下。又將羽毛球拍放置在籃球架下。
食品公司的后院基本是圍繞著籃球場而建成。“口”字形的籃球場地在中央,東側一棟小平房是各辦公室;西側兩層樓一樓用于對外食品供應柜臺,二樓則用于職工宿舍;北側之東是車輛進入的大門,北側之西緊接兩層樓房的是兩間敞開門欄的寬大柜臺,用于對各單位食品的采購。籃球場地連接對單位的采購的門欄之間大約有十米的距離,傾斜三十度斜坡。賈中華的車輛就停放在傾斜的坡度上,且倒好了車廂對準柜臺。柜臺長五米,寬兩米,由馬牙石混水泥砌成。
賈中華來到柜臺前將單子交給營業員,柜臺里將計秤的半只豬拖到柜臺前。賈中華抹去衣袖放置了下水,第二次正準備抬豬肉,只見車輛
“轟!”地一聲猛然倒來,賈中華眼睛一黑就被擠在柜臺之間。兩米寬的柜臺被沖擊從中間裂開,只嚇得營業員愣住傻了眼……
播音員陳雅雯接到任務去通知賈中華家屬他的情況。火速走出辦公室便轉向“***像”。
午時的陽光暖暖地照在***像場地上。
賈杰敏、汪文玉、鐘貞三人跳著橡皮筋。陳雅雯一眼瞅見了賈杰敏奔上前去。陳雅雯:
“賈杰敏,儂父親被車給擠了,快回去告訴?現在正在六十九醫院搶救呢!”
賈杰敏應了一聲繼續。
陳雅雯:“別跳了啊?!”
賈中華身負重傷。陳雅雯傳告。賈杰敏應了聲繼續跳橡筋舞。
賈杰敏一點不明白陳雅雯的“儂”跟她有啥關系。她從小就生活在呂國珍家里,似乎“父親”、“母親”這樣的名詞在她小腦袋瓜子里僅為一個稱為。每每受到不公平待遇時,賈杰敏便不由自主想到這只是她的暫時居住地。她不過就是一個旅人而已。下一步“母親”將把她送到安瓊仙家,還是劉美貞家,或者是其他人家,似乎這不是她一個小人能駕馭的。她既然把她定位在一個過客身上,再面對他們無休無止的爭吵,厭倦出門找伙伴玩耍便是最大快樂。
賈杰剛心領神會賈杰婞的抗壓能力。賈杰敏最后發現了二人排解的渠道。正因為如此,賈杰敏一點不想探究那句“儂父親被車給擠了”的真實意思。腳下跳動的橡皮筋似乎將她帶回到風聲陣陣的小竹林,帶回到風和日麗的田園生活。
賈杰敏甚至會在心底抗拒“哥哥”、“姐姐”這倆形體的稱為。賈杰剛歧視外加抵觸的態度讓她大受傷害,賈杰婞卻自以為正義,卻也偏執。她公平公正時她很喜悅,她偏執時她卻很失落。因此她認定他們都是這個家庭強加給她的。特別是她干凈利索處理了她的洋娃娃,以至于第二天她偷偷跑垃圾堆去刨都無蹤跡。這令她沒有一絲一縷想親近她的感覺。她對那個破舊了的洋娃娃的依戀似乎都遠超過他們。喪失了對家庭的依戀,賈杰敏仿佛在一夜之間似乎就變成了一匹無韁的野馬,沖出圈門后奔跑在四團任意的場地。場地上的小朋友帶給她的歡樂會讓她暫時忘記膽戰心驚的家庭生活,特別是汪文玉敞開心扉能夠接納她這個農村小孩漂泊異動的心。于是,她悲著汪文玉的悲而悲,樂著汪文玉的樂而樂。此時此刻正與汪文玉跳橡皮筋玩樂,這遠比其它沒有認知的認知來得更為重要。
賈中華遭車禍,呂玉仙到晚都不知道。
“歲”字排平房頭,呂玉仙正將頭發打濕準備洗頭,陳雅雯就走來了。
一口濃重的上海口音。陳雅雯:
“哎呀,呂大姐呀!儂還忙著洗頭窮講究呢?賈師傅可是還躺在醫院生死未卜呀!”
呂玉仙剛打濕頭發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