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杰剛:“誰是‘白骨精’?”
孟建民:“怎么又出來‘喂河神’的說詞?”
又說:“人都還填不飽肚子,哪來的‘喂河神’?誰說的?”
再次抽出發白的拇指,尖尖的下顎偏向天井。孟浩然:
“喏,天井里蹲著那個!”
孟建國接過話將之前發生之事道出。堂屋里,大家說笑間,孟建共的稱呼忽然改換成了“白骨精”。
在“孟”家延伸的文化中,“白骨精”就是邪惡的代表。因了大家說著,又一眼眼向天井中鄙視譏諷嘲笑而去。
賈杰剛吃罷飯來了精神氣頭。賈杰剛只問,小表姐是“白骨精”,那你們說,杰敏又該是什么?
打擊人是可以捎帶的。在“孟”家人的精神世界里,即便是親人,只要你成為了“落水狗”,不再上去踏上一只腳,似乎就不能表明立場。賈杰剛耳濡目染似乎也學到了這個。
賈杰敏忙回擊過去。賈杰敏:
“那你也不問問,你該又是什么?”
堂屋里是人也不聽她的話語,七嘴八舌又一次起哄起來。孟建中坐在天井小屋,聲音卻傳出來。孟建中:
“你們說她是什么?還不吃包谷飯,那不就是‘拱’嘴的豬?”
孟建人忽然打開門出來。“翁”著聲音。孟建人:
“吵死了,想休息一會兒都睡不著。”
孟建和笑道:
“小表妹,你要告訴你大表哥,豬都是胖的,沒有你這樣就連老天爺見了也要流眼淚的‘瘦’豬。”
一句話出口,頓時,堂屋里更是笑翻。
孟建國笑著接過話說:
“小表姐,你要問,我是什么,那你們還不得就是什么。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孟建國為賈杰敏開脫。呂梅仙斜瞥一眼。孟建國意識到站錯了陣營。心里即刻尋思適合氣氛的話語。稍動腦子。孟建國:
“你們剛才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說明,我小表姐像什么?”
孟浩然黑沉著眼睛。孟浩然:
“她像什么,”說著話,又將拇指放進了嘴巴里。于是乎只要伸進去,他的心里就感覺堅實并有了主意。指甲壓在嘴唇。孟浩然:
“她就像那傻愣媳婦。”
賈杰敏對于夫妻認識一直是一種“剝離”的狀態。賈杰敏:
“只要我自己不是‘傻愣’本人就好了。”
孟浩然放下拇指,眼中卻包含著極度諷刺意味的笑意。這種笑意只微微地張顯出來那么幾分。一般人如果遇到憋著的搞笑,張口要顯露夸張大笑。孟浩然屬于那種能憋屈任何隱秘的沉穩臉。他完全能把持住他的表情。于似乎他剛取來“定海神針”返回到花果山上。孟浩然又一鄙夷瞥過,轉臉向著呂梅仙。孟浩然:
“他媽,你講給她聽。到底傻愣‘管’著他媳婦,還是他媳婦‘管’著傻愣。”說完,又將拇指含進了口中,露出知道世間萬物隱秘的高深姿態。
白花花的鯽魚是橋梁,大家的說笑是調節器。呂梅仙心情好轉。
在平常的日子里,呂梅仙心情好時也會坐堂屋里講述一些民間故事,當然,只要兒女們樂意傾聽。然而,當故事講述完結后,即便是她還沒來得急突顯重點,孟浩然就會接過對應故事指出他認為兒女們與故事中人物的對號入座。久而久之,孩子們都明白了,只要講述故事,接踵而來的就是貶義的譏諷打擊,便沒有人再愿意聽了。現在要對號在賈杰敏身上,他們一個個是眼露諷刺意味的笑意。各懷心思。
呂梅仙一口煙霧吐出,又歇息了幾秒,似乎在考慮講故事的意圖。賈杰敏卻有些迫不及待。她很想知道,這個沒有揭開的故事隱藏著的現實意義。又再次催促。再次煙霧繚繞。呂梅仙講開:
“話說,山區有一戶農戶,農戶有個兒子因腦子有毛病便說不上媳婦。三十一過,好不容易鄰居介紹這才將旁村的小花娶進了門。小花一見傻愣那留著口水的樣子便不依。農戶二老便商議,不行帶她進趟城趕趟集見見世面,再弄點好吃的、待她可還不依?這般那般一番老漢便帶著小花進了城。小花一番驚嘆不用細說。”呂梅仙說著,又低頭去抽煙筒。
孟建國聽下文心切,忙催;后來呢?
孟建和瞥眼。孟建和:
“后來你又不是沒有聽過。”
孟建國說,是替小表姐詢問的。
呂梅仙繼續翻響水聲。孟浩然接過故事說:
“這老漢平日里哪啥得吃肉?只因要留小花,屠夫又殷切,這才舍下了老本買了一條肉。老漢接過半斤用草繩拴住的肉又想了想,老漢張口問:‘這肉該如何燒味道才鮮美?’屠夫說:‘大爺,不會弄不打緊。我這就開下方子與你,您老回家照著做保管受用。’于是,又是生姜又是大蒜的便開與他,下方又著有程序。”孟浩然說到這里,一陣喘息而咳。孟建國忙過去依偎著“抹”脖子,以便那口氣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