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叔叔,那你可上去了?”
金寶:“當然!”
又說:“你以為你金寶叔叔個子矮小便擠不過他們嗎?鉆進人縫可是我們小個子人的強項啊!”金寶借此表明,成為賈家座上客也是有資格的。
呂玉仙冷厲的目光掃視落在賈杰敏面頰上。
鐘洪亮:“你怎么不比打鐵比鉆人縫?”
劉小賢:“人家不是說了,只有鉆人縫是他的強項。”
張潔勤審視。金寶忙連連罷手。
趙玉泉:“他人才有鐵錘高,你怎么讓他跟你比打鐵?”
趙玉泉諷刺。金寶含笑頭點點。趙玉泉:
“當然,不止鐵錘高。比喻。比喻。”
金寶插話。呂玉仙在心底尋思著如何說話。呂玉仙:
“在我看來不是比喻,正是只有鐵錘高。你們大家不打量一下他只打齊你們的肩膀,當時黑壓壓一遍人群,他還不得被擠得屁滾尿流的?還怎么爬車廂?”呂玉仙說得有些模棱兩可。
賈中華:“就算金寶被擠得屁滾尿流的人家也知道艱難攀爬車廂奔救命去,不像有些人忙著梳妝打扮不知道給那個野男人看?”
賈杰婞厲目對視。劉小賢面色暗沉偏頭回避。
呂玉仙:“張書記,你給評評理?我頭發剛打濕上了洗衣粉水,不是要沖洗后才能去的嘛?”
又說:“下午我根本就不知道。知道了哪個烏龜王八蛋不去!”
賈中華:“就是哪個烏龜王八蛋知道了不去!”
呂玉仙:“既然你非要這么說,那就是我不想去了,行了吧?這樣說趁你的心如你的意了吧!”
賈中華:“你終于承認了,你歹毒不毒?”
又說:“真是蛇血心腸!”
賈杰敏端碗進屋怎么都干噎不下去那口飯了。賈中華再次抱怨呂玉仙。賈杰敏心底明白這是她的過錯。一觸即發的家庭戰爭猶如地震,無論級別高低從不影響摧毀力。獅子怒目猛虎。猛虎對峙獅子。無論誰發動攻擊無一例外戰場都要遭至踐踏。進屋是最有效的隔絕。可是,賈杰敏背棄的良心卻又不斷煎熬撕裂著心扉。
廚房。張潔勤:“我是半天沒吭一聲,終于聽出個子丑寅卯來了。”
又說:“你們二人是一個傷害一個,又一個在乎自己在另一個心理的位置。”
又說:“小呂你傷人傷得狠些,而且家庭戰爭總是你先挑起來的。”
呂玉仙:“什么‘在乎’?死掉都是那回事。”
又說:“你原是他的書記,當然是偏向幫他的。”
張潔勤:“我是幫理不幫親。”
又說:“還‘死掉都是那回事?’烏鴉死了嘴廓硬。”
又說:“外人才懶得管你家的家務事呢!依人勸,得一半。非要鬧得個雞犬不寧才好過么?”
又說:“你們可是就沒有想到,你們這樣常常吵吵,將來孩子們長大了心理會留下什么樣的陰影?”
趙玉泉:“就是!退一步不說孩子們,隔壁鄰居聽到還不得笑掉大牙?”
又說:“就像我家隔壁的任天堂,一天不叫罵上三臺是挨不到天黑的。”
呂玉仙:“他愛笑讓他去笑。”
又說:“隔壁是洗衣組的,她們早下班了。”
趙玉泉:“那還有東邊的呢,對面的呢?”
陳潔第一次出聲并放下了空碗。陳潔:
“老趙,我想先回去了?曉敏還在家等著呢!”
趙玉泉點頭。賈中華忙吩咐賈杰婞將之前預備的飯菜遞給她。可是,賈杰婞坐里側,伸出手臂不夠長。鐘洪亮起身幫忙傳遞。陳潔接過口缸點頭算是招呼。退出。遲疑至門口。猶豫。陳潔:
“中華,小呂,你們倆別在鬧了。鬧去鬧來,孩子們還不是這般大了么?”
呂玉仙妄想踏出的正是把握真理的路線。于是乎只有將對方批倒,再踏上一只腳,勝券才有可能握在“真理”手中。由此,她也方能成為孩子們心中認可的“神”。她沉著臉不想接話。打量陳潔笨重的身影。呂玉仙忽然又詢問預產期。
陳潔回頭:“下月月頭。”
陳潔悄然離去。廚房里空氣好像從沉悶中正漂移到未知的境地。
張潔勤:“剛才說起孩子,你家三個,其實我最看中賈杰敏。你看她話不多一句只知道一味地忍讓,性格多好,有隱忍。”
里屋。賈杰敏聽得真切。賈杰敏覺得每每她將她自己隱忍得如同氣脬。
廚房。呂玉仙:
“她好,你不知道那個小賤人,她是悶葫蘆悶在心里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