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潔說明賈杰剛從圍墻上下來后便繞道后北山去了。
圍墻外面正是后北山。不錯,案件發生在僅與總站一墻之隔農村的田地里。
沒能親眼觀看,汪文潔好不著急。只問汪文玉看到什么。汪文玉說就是一具女尸,面孔背對秧田。
汪文潔顯得更加急躁。拽住腳欲向上攀爬。汪文玉重心不穩險些摔下去。嚷嚷雙手把持圍墻調整重心。汪文潔終于攀登上了圍墻。賈杰剛也出現在對面警戒線后的人群中。當然,墻頭上觀看起來除了不時走動的干警基本沒有障礙物。
陽光熱烈起來。一遍綠油油的秧苗在微風里充滿生機。周邊清澈的稻田水交融著犯渾泥黃的渾水。稻田,干警腳穿長水鞋走動記錄數據。秧田轉角,一具泛白的女體猶如浪里白條大半個身子插入田中,周邊秧苗顯得稀疏,一遍七歪八倒。泥滑的紅泥田埂上,歪七橫八滿滿皆是腳印。
記錄測量結束。翻轉。確認。
油黑之發凌亂滿臉。清理。腮部突出。口里有異物。嘴角露紅。以鉗子拖出。一條內褲,兩條內褲。頓時,現場震驚。閃光燈不斷。汪文玉緊張掐住賈杰敏胳膊。壓低聲音。汪文玉:
“你發覺像誰?”
賈杰敏莫名。
汪文玉:“王雪梅……?”
以此同時,汪文潔也嚷嚷起來。汪文潔:
“三姐,怎么是雪梅姐?”
汪文玉制止。金凌也說好像是王雪梅。
半個小時后。王雪梅之母李瓊趕到。越過警戒線。現場辨認。李瓊眼前一黑忽地栽入水田……
李瓊栽倒。金凌肯定說是王雪梅。
頓時,場地沸騰了;頓時,墻頭上猶如電線上嘰嘰喳喳的小鳥;頓時,秧苗擺動談論。
人故,可以毫無尊嚴至如此?賈杰敏眼亦怔怔。仿佛心被緊縮起來忽然失血抽空,繼而,條條神經被莫名的抖動撕裂開來直襲心臟;繼而,燥熱渾身;繼而,冷如冰窟;繼而,剝離肉體的疼痛莫名蔓延開來……
淚水外溢。金凌竊笑。汪文玉也說她撿羊毛到家里的次數恐怕比你還多,我們都沒眼淚,難不成你比我們還跟她親近些?
故事集聚。手撕羊毛。非親非故。但是,賈杰敏的心卻仿佛也跟隨溺死在田地里一般難以喘息。不錯,她是為共通的人性而窒息。因為她大抵可以想象,正在這遍大地之上所有的圍觀者對于未來的命運其實正如一覺“長睡不醒”的她。未來,命呼?未來,運呼?仿佛是在我們的主宰下仿佛又不能主宰。模棱兩可。泥滑泥鰍。那么,我們都該閉嘴!
墻頭左旁。a師傅:
“看看,丟不丟人,渾身一絲不掛。”
b師傅:“堪稱總站第一桃色事件。”
a師傅:“第一桃色事件還輪不到她,第一是游廠事件……”
b師傅“噓……!”一聲被更大的議論聲掩埋。
整個場地上人聲鼎沸。車間里的機床停止轟鳴。
楊江勇騎在圍墻一旁。楊江勇:
“看樣子是先奸后殺……”
汪文玉:“什么先奸后殺?是掐死的!你沒見她身上沒有傷口沒有流血嗎?”
楊江勇是賈杰剛的同學。楊江勇:
“沒有血也可稱先奸后殺。你以為非要用刀才稱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殺?幼稚。”
視線真實。觀看確實者不斷跳下墻頭。賈杰敏跟隨而下。汪文玉卻要看后續。少時,一輛車運走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