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梅仙瞥眼過去。孟浩然含住拇指一臉的冷漠,仿佛就像沒事人一般抖動二郎腿。呂梅仙:
“可是你二姨爹踢不得她?可是他‘拉’出來的他還踢不得她嗎?”
又說:“只怕你二姨爹踢她還踢臟了他的鞋子呢!”
呂梅仙侮辱人——良縣冠軍?
不!應該更確切說,“呂”氏姊妹們正是在這詭異的導向中練習著爭奪冠軍。和藹可親絕對悖逆。于似乎她們體恤他人,便是對各自生活的詐取。她們必須吐出苦液方能宣泄被日子詐取的生活。
呂梅仙抬高孟浩然的腳踢貶低孟建共。賈杰敏很想笑。無疑,孟建共是孟浩然的傳承。那么,孟浩然基因的流淌遠遠臟于他身體的穿戴?賈杰敏必須繃緊。在這深惡痛疾墻倒眾人推的氛圍中,她不想迎合他們的節拍。
下了臺階。擼起衣袖。二人開始清洗魚。孟建共打井水。賈杰敏換水。
孟建共似乎有時特別明白,有時卻又特別不明白。斜瞥目光。傾倒水桶。直腰。孟建共:
“為什么踢我?”
孟浩然:“可是老子踢不得你?!”
孟建共:
“踢得的嘛,怎么踢不得?我只是問問。我還以為我可是又做錯了什么事呢!”
又說:“剛才幾乎摔倒了。”說著話白眼翻了過去。又彎腰打井水。
孟浩然:“你個‘白骨精’怎么能做錯?是老子錯了——老子錯生錯養了你!”
孟浩然調換二郎腿的坐姿。一桶水出。賈杰敏眼色示意孟建共蹲下刮魚鱗。孟浩然繼續發表。孟浩然: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小鬼跑來投胎,浪費了老子孟家的精華養出你這等——貨色!”
呂梅仙忽然放下煙筒笑瞇眼睛。呂梅仙:
“盼了一個巴掌的數目本以為可以盼到一個幫手,可卻盼來了一個討債鬼,一個‘白骨精’。”
堂屋里,紅影的光澤擴散開來。燈光下,孟建和、賈杰剛稀里嘩啦下咽。壓低聲音,賈杰敏詢問孟建共是否餓了。孟建共只說留住胃口,一會兒炸出魚來偷偷享用。
陳水亭已成了孟家的常客。陳水亭:
“要說,你們家七個兒女,只有她一個女子,但挨打的次數累積相加,卻遠遠大于其他們弟兄。”
一陣煙霧噴出。呂梅仙:
“還不是因為她不聽話嘛!”
孟浩然:“她陳大爹,請你想想,杰敏好好的走在大路上,怎么可能忽然掉到河水中去呢?所以說這個‘白骨精’撒謊都撒不圓呼,還有臉質問老子為何踢她?”稍喘息又說:
“踢她都是輕的!”
孟建共剛想分辨,賈杰敏胳膊肘碰她。孟建共還是沒忍住。稍抬眼睛。上揚。孟建共:
“本來就是,可對,杰敏?”
又說:“大姨媽家張小翠小時候不就不小心掉進河溝里流淌出去十來公里才被下游的人發現嘛!”
張小翠掉進河溝里發生在呂嬡羽過世后不久。只說打撈后本以為是個死孩子了,便放到牛背脊上控水。半天時光過去,張小翠竟然爬下了牛背。但是,張小翠的故事不足以讓孟家人信服會發生在賈杰敏身上。
呂梅仙:“你再給老子狡辯一句?張小翠是誰?賈杰敏又是誰?”
孟建共怎么都想不明白她的說詞站不住腳。一雙浮躁白翻的眼睛斜瞥過去。孟建共:
“本來就是!”
孟浩然忽然站起身。孟建共即刻退到井口后面雞賊防備。孟浩然:
“快刮你的魚,你以為老子要打你?”
孟建國笑道:“我爹,你可還想說,‘老子打你便沒有刮魚的人了’?”
含著飯。賈杰剛:
“杰敏可以繼續刮的啊!”
呂梅仙:“那么大一盆,杰敏一個人只怕要深更半夜還刮不出來呢!”
孟浩然雖然嘴上這么說卻沒有坐下。孟建共便一直警惕杵在井口后面。賈杰敏招呼她快來刮魚。只說再等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