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土步鞋在腳。賈杰敏暗自退縮桌下。馮曉原踩踏破洞的疼痛瞬間放大。她只想低頭繼續作業。伸長小腿,兩眼只流露無限的甜美欣賞玫紅色。又回顧翠綠色。又流連棕色。放眼黑色。停留紫紅色。胡麗琴忒難了。胡麗琴實在決定不了。再次請求發表。賈杰敏煩躁。明確尚若再沒完沒了便各自回家。胡麗琴會軟言細語猶如甜點。賈杰敏只能讓她選擇適合自己腳碼的。
最后。上腳的是一雙白色釘字中跟鞋。高挑尤顯。春色蕩漾。從廚房走進里屋,又從里屋走到外面的小廚房。直通的過道上,仿佛是她走秀的“t”臺。“噠、噠、噠,噠、噠、噠……”從水泥地板傳出的聲音仿佛令水泥地板變得具有親和力了。她左顧右環地偏頭前后打量。又發出要她評價她的身段。
賈杰敏繼續作業。賈杰敏:
“嗯,苗條。”
胡麗琴:“苗條還不失豐滿……”說著,“咯咯咯……”笑出。繼而,挺直胸部,模仿走出胡美麗的蓮花步。
從美學上講,女人走路真得練習。但是,相比內心不是更重要嗎?賈杰敏沒有多一句稱贊。仿佛沒有觀眾的喝彩,她的美沒有得到她羨慕的向往。她會叫她停歇下來幾分鐘,審視她的整體武裝。
停留在驗算中無需抬頭。賈杰敏:
“你若不怕明天早上交不了作業而被老師‘繡花枕頭’地責罵,你盡管打擾。”
作業完成。賈杰敏講解。胡麗琴直接抄寫。飯桌不寬。她的胸部“蹭”到了她的胳膊上。猶如堅硬殼物。她疑惑不解。她向她展露形狀。稱呼“小衣服”。
賈家。她未曾見到。她困惑于這樣的穿戴。她費解她口中褒獎的功效。于是,她扔下筆桿起身,“挺”起胸膛向她演示。她從人體中一點發現不了形體美感。她笑罵她傻。她明確這是女人的必需品。
賈家沒有必須。呂玉仙教育式的操持只為讓大家懂得,日子便是勒緊褲帶式的。胡麗琴的喜悅帶動不了賈杰敏喜悅。胡麗琴的向往不是賈杰敏的向往。沒有舞臺。胡麗琴沒趣又繼續抄寫。文字了了。手疾如扔衣服。口中卻不停地從“棉布”談論到“硬殼”的區別。
賈杰敏木訥。胡麗琴“咯、咯、咯……!”一陣浪笑。又從衣柜找出介紹。
金瑞芳下班。一眼便打量她異樣的裝備。呵斥聲起。
賈杰敏在坐。胡麗琴覺得失了臉面。笑容收斂。說;你個皇帝不急太監急。
金瑞芳懟回去。說;是吶,老娘是太監,只怕待你三姐回來瞅見又要責罵。胡麗琴想平息爭端。胡麗琴:
“她吩咐我穿的。”
金瑞芳:“我根本一點都不相信她會‘吩咐’你穿她的衣服?上一趟回來還嚷嚷說你撐大了她的皮鞋。”
賈杰敏忽然明白。
虛榮心例外會忽略自尊心。
胡麗琴忽然有些煩躁。便要她全當沒聽見。只說都是胡家女兒,一個穿得光鮮亮麗,一個穿得花子似的,難不成你臉面就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