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是雙層面上的。首先,必須是精神上的;其次,如果生活中能得到實惠,那也是一種不錯的補償。想想,現實生活中,有誰能夠逃得過物質享受呢?”
談到這里,他開始對她形成了一種不可救藥的認定。他恍然清醒過來,他必須遵循的原則。
回視他沉默不語。潭琴問他怎么不說話了。
他搖了搖頭凄然一笑。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她問他,是不是感覺潭琴很可怕?
他還是保持沉默。
她冷笑道:
“我知道你們男人的心思。剛才我道出的話語,或許,你會認為事態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還心存欲念。”稍加停歇,她又接著說:
“但是,只要你調整思維轉一個角度想想,可是今天的事實既然無可逆轉,那么,我們生活在物質世界,或多或少得到的補償必然可以提高我們未來的生活質量?最起碼,能夠讓你少奮斗幾年。”
潭琴說出了物質世界生活的實質內容。可是,呂少宏卻感覺到不對味的地方。遲疑著,他說:
“或許,人跟人就是有差異的。”
潭琴:“什么差異不可調整,什么差異是不可逆轉的差異?”
他更感覺她的自以為是。幽冥的光影下,他搖了搖頭。她解讀到了他目光的陰冷。
她并沒意識到自己到底錯在哪了。她只是感覺到,前一時刻還溫情脈脈的男友,就在她道出她的觀點后,似乎就變為了另外一個人。她本想又悔悟自己的觀點。可是,她明白呂少宏還算是有主見的人。于是,她思忖著說:
“宏,你也不要認為我齷蹉,特別是對待自己的家人。想想,他們又是怎樣殘害我的,你就能明白我的感受了。”
呂少宏:“你的感受我是懂的,可是,我不懂的是你遭遇后的心理。”他開始舉著放大鏡在挑剔。
冷笑。潭琴:
“你當然不懂得,因為你沒有嘗試過那種無形陰影帶來的恐懼,你生長在這樣能為你遮風擋雨的家庭,享受的是陽光,你肯定就不懂得。但是,只要你將心比己置換一下,便也能領略到七八分了。”
又說:“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一個剛念中學的孩子,面對那樣的場景,你的心便會顫栗……”
呂少宏插進話表示,顫栗是肯定的。但是,不能以物質生活評論。原本是一件譴責道德的事,現在卻從這個層面轉變了。
她動情嘆道:
“哎……!”
“要說轉變,那也是因為你,因為我們以后的生活。自從跟你戀愛以來,你知道,我是多么地在乎你,每擁住你的一個時刻,我的心就要經受這陰影的折磨……”
又說:
“你知道,發生這事,不是我的錯,但卻源于我的無知。但是,既然這樣的無知已造成,那么,如果能得到補償,對我對你,對我們今后的生活豈不是一件好事?其實,我之所以有這樣的提議,完全是為你打算,為我們的未來打算。如果你反對,那么,我今后也可以緘默不提。”
他清晰地認識到,他必須起航了。他要擊敗她,讓她輸得心服口服。他收集著她口中陳述的關鍵詞:
“什么叫‘源于我的無知’?”
她感覺道出這一切,似乎她便成為了坦蕩的君子。也正因為如此,她安然下來。帶著疼痛,她將她的心剝開而來血淋淋淋邀他透視。仿佛她就是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行者,由她的肉體到心靈,她一直是負重得不到舒緩的。之前大致的敘述,令她好似找到了一塊心靈的安然地。在接下來的交談中,她知道,他有誤解。她想,她必須打開那個曾經封閉了的“魔鬼”區域,從而釋放出來,那么,五指山才會轟然垮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