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按察司門口已經站滿了圍觀的人,眾人對著按察司門口指指點點,大都是同情云娘,指責按察司枉顧人命。但大家也只能如此,真站出來替云娘主持公道,大家真的不敢。
其實,大家都明白,蘇大人剛來杭州,作為一個新任副按察使,想要讓于承恩伏法認罪,那幾乎是天方夜譚。搞不好,蘇大人也是被逼無奈。可那又如何呢,官官相護就是官官相護。但大家對于承恩毫無辦法,歷任按察使,誰也沒能把于承恩怎么樣,就更別提杭州府衙了。
張紫涵走出按察司,她只是看了云娘一眼,便對映秀說道:“把她后堂去,在按察司門口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云娘握緊白綾,想說些什么,可她哪里是縈袖的對手,沒一會兒就被拽進了按察司。至于外邊圍觀的人,張紫涵未加理會,這些人自有人處理的。
果不其然,不到片刻,長街一頭走過來一群人,這些人各個膀大腰圓,手持木棒,當先一人身著錦袍,留著一撮八字胡。看到此人,按察司門口的百姓當即就嚇壞了,在杭州城內,誰要是不認識于二爺,那就白活了。于承恩往長街中央一站,百姓們一個個縮著脖子,噤若寒戰,大氣都不敢喘。
“喲,你們這群刁民,是不是骨頭癢了,又想犯賤?告訴你們,老子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你們誰要是覺得皮癢盡可來試試。哼哼,不就是一個游子吟,在這杭州城,我于二爺想讓一個人死,他還能活著,或者說,你們也想學學游子吟?”于承恩將鬼頭刀扛在肩上,仰著脖子,氣焰十分囂張。站在長街之上,眾目睽睽之下,不遠處還是按察司衙門,他竟敢承認自己殺了人,這簡直不能用囂張來形容,這是無法無天啊。
于承恩承認殺人了,可沒人能治得了他。百姓們大氣不敢喘,全都往另一個方向跑去,眨眼的功夫,就跑了個干干凈凈。
按察司墻角處,蘇瞻靠在墻邊,握緊拳頭狠狠地捶在墻面上。于承恩,真的是太囂張了,真以為沒人能整治浙江官場么?等著吧,等到蘇某人站穩腳跟,一定會讓你們嘗嘗我蘇立言的手段。
從祥符到京城,斗逆黨斗劉瑾,從來沒慫過,可自從來到杭州城,處處受制,心里憋屈得很。有時候,蘇瞻真的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
鐵虎伸手拍了拍蘇瞻的肩頭,出聲勸慰道:“三弟,暫且忍耐,小不忍則亂大謀。只要給我們幾個月的時間,我們就有機會跟他們掰掰手腕的,你不是常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么?”
“呵呵,可我不是君子,我等不了那么長時間。大哥,派人盯緊于老二,仔仔細細的查,連他什么時候上茅房都不要放過。既然明著來不行,那我就給他來點陰的。”
鐵虎大吃一驚,“三弟,你想干嘛,可別亂來啊。咱們要是動了于老二,于承澤會像瘋狗一樣報復的,到時候,咱們還怎么在杭州立足?”
“誰說我要動于老二了?想對付于老二,未必要動他”如果于承恩是一棵樹,那蘇瞻就要做一個另類的伐木工,他要一點點剪去枝葉,然后再把光禿禿的樹干砍掉。
鐵虎也不是蠢人,他當即就明白蘇瞻的心思了,“放心吧,這點事兒交給你二哥就行了,他做這種事兒最拿手了。”
冷無涯依舊是萬年撲克臉,還很認真的說道:“我去辦!”
冷無涯說走就走,弄得蘇公子老無語了。二哥這性子,還真是讓人適應不了。
后堂,張紫涵看著云娘,有些生氣地說道:“云娘,你這又是何苦?那晚上縈袖應該已經與你說明白了吧,蘇大人也有他的難處,他也想法辦于承恩,但現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