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里,就是不收也得收了。高玉蘭和孟喜結果木盒子,趕緊出聲道謝。蕭綺月點點頭,在高玉蘭的引領下,往里屋走去。走進里屋,就可以聞到一股濃濃的草藥味兒,馬鵬山雙腿被固定,連挪動下身子都很困難。
看到馬鵬山的慘狀,蕭綺月恨恨的哼道:“這個齊木,真的是太過分了,居然把人打成這樣子。”
孟喜臉色猙獰,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有時候真想領著人把齊木打成殘廢,可一想到隨之而來的后果,就只能忍下這口惡氣。馬鵬山張開嘴,艱難的說道:“蕭小姐,馬某人只是一個小小的捕快,哪里值得蘇大人記在心上?”
馬鵬山很有自知之明,他在衙門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看事情遠比孟喜看得清楚。蕭小姐今日前來,絕對不僅僅是送藥那么簡單。非親非故的,蘇大人會派蕭小姐給一個小小的捕快送藥?
蕭綺月不由得多看了馬鵬山一眼,這位馬捕頭倒是比孟喜懂事的多。此處沒有外人,蕭綺月也沒太多避諱,她坐在凳子上,淡淡的說道:“蘇大人初到杭州,對浙江十分陌生,而且,這手底下可用之人也十分有限。蘇大人是要做一番事業的,但手底下若是沒可靠的幫手,那是肯定不行的。”
馬鵬山和孟喜對視一眼,頓時明白了蕭綺月的意思。替蘇大人賣命么?蘇大人具體要做什么,他們不清楚,但蘇大人到了杭州后,不受浙江官員待見,這是顯而易見的。跟著蘇大人,就要跟整個浙江官場對抗,其壓力可想而知。
一時間房間里很靜,落針可聞,好久之后,馬鵬山皺著眉頭,低聲道:“為什么是我們?”
“因為你們還有血性,因為你們敢動齊木。昨日,你們敢動齊木,就證明你們還有點良心,想為杭州百姓做點事兒”蕭綺月神色如常,不急不慢的說著,“蘇大人很欣賞你們的為人,本小姐來之前,蘇大人就了解過你們的生平。你們平日里并沒有跟齊木一黨沆瀣一氣,有時候齊木欺壓百姓,你們還會暗中幫忙阻攔下齊木。”
“可.....我們只是知府衙門內小小的捕頭,身份低微,能幫蘇大人什么忙?”
蕭綺月蹙了蹙黛眉,雙手疊在一起,輕聲笑道:“何府尊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弱,關鍵時刻,總是猶豫不決,耽擱事情。蘇大人希望你們,在關鍵時刻能用把力,免得何府尊耽擱事。”
聽了蕭綺月的話,孟喜和馬鵬山全露出一臉的苦笑。蕭綺月說錯了么?不,她沒說錯,她說的太對了。何府尊是個地地道道的好人,好到什么程度呢?有一次齊木搶了一個攤位,官司打到了知府衙門,礙于齊木的勢力,何府尊沒能把齊木怎么樣。案子審完后,何府尊又偷偷地給了那被搶了攤位的老板一百兩銀子。總之,何府尊心腸很好,對知府衙門所有人都好聲好氣的,從來沒吼過誰。心腸好是好事兒,如果何府尊是個富家翁,那他一定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可坐在知府位子上,問題就來了,整個知府衙門,從同知到推官,誰都不怕何知府,何知府說句話,旁人全都當成耳旁風。就像這次,一牽涉到齊木,同知、通判等人全都躲得遠遠的,留下何府尊以個人被黑鍋,可事后何府尊愣是一點招都沒有。
何府尊當官當的窩囊,可不僅僅是因為浙江官場的特殊性,跟他那老好人的性子有很大的關系。當官當的下邊的人都不怕你,那這個官當起來可就沒意思了。
從蕭小姐話中,可以聽出來,蘇大人有點想信不過何府尊,生怕這位老好人關鍵時刻掉鏈子。說簡單點,蘇大人希望孟喜和馬鵬山猶如兩把鋼刀插在知府衙門,碰到事情,到了關鍵時刻,何府尊猶豫不決的時候,千萬別聽何府尊的,總之,該撞南墻的時候,就得狠狠地撞,撞破頭皮也不能回頭。
孟喜和馬鵬山對視一眼,二人猶豫了一會兒,孟喜便出聲道:“蕭小姐,你回去告訴蘇大人一聲,從今往后,我們想兄弟的命就是蘇大人的。只要蘇大人能把齊木滅了,我們兄弟唯蘇大人馬首是瞻,絕無二話。”
“好!”蕭綺月淡淡一笑,她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放到了床邊被褥下,“跟著蘇大人做事,風險也大,不過,蘇大人也不會虧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