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組建海運司
接下來幾天,蘇瞻一直留在溫州府整頓兵馬,頗有大干一番的架勢。蘇公子在溫州府干的熱火朝天,杭州方面卻反應寥寥,于承澤等人對此恥笑不已,書生就是書生,你以為整頓下溫州府兵馬,就可以娶攻打畬族聯軍了?亦或者,你想指望這些歪瓜裂棗去海里剿匪?
進入臘月份,一直待在按察司按兵不動的張紫涵也有了動作,在毫無預兆之下,杭州錦衣衛突然逮捕了按察司戶房管事黃渠。在旁人看來,黃渠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按察司內,像這樣的吏員管事,不下二十個,抓一個黃渠又有什么用?
布政使司衙門,閩中元仰躺在椅子里,仆人替他揉著太陽穴。閔大人的心情很差,最近這幾天,蘇立言和張紫涵都沒閑著,蘇立言待在溫州府折騰,張紫涵也開始整頓按察司,可這對男女的連番舉動,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尤其是張大小姐逮捕黃渠這件事,實在讓人看不懂她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就在閩中元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封加急書信送到了布政司。閩中元靜靜地躺在長椅中,慢條斯理的看著。在旁人眼中,閩中元一直都是個穩重的人,哪怕泰山崩于頂,也沒見他慌亂過。可是僅僅看了一會會兒,這位以穩重著稱的布政使大人,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現在,閩中元除了吃驚還是吃驚,他猶自不敢相信的又讀了一遍信。這封信是謝大人親筆所寫,絕不會有錯,只是內容實在有些駭人聽聞了。朝廷經過長時間爭執后,最終決定開放杭州、溫州碼頭,作為開海試點,并將組建皇家海運司,海運司獨立于布政司之外,不受布政司管轄。
突然間,閩中元什么都明白了,頗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怪不得張大小姐突然對黃渠下手,怪不得蘇立言窩在溫州府整頓兵馬,原來他們全都是是沖著開海去的。呼,所有人都被騙了,蘇立言從始至終就沒想過攻打畬族人。只是,蘇立言哪來的信心,就敢確定朝廷一定會開海?此子,實在是可怕。如果皇家海運司真的能順利搭建起來,海貿往來,所涉及的利益是無法想象的。蘇立言,當真是聰明,他知道浙江官場鐵板一塊,想動浙江幾乎沒有可能,于是,干脆不動浙江官場原來的利益,另辟蹊徑。
張大小姐拿下黃渠更是一招妙棋,黃渠看上去無足輕重,可此人卻掌握著按察司大部分資金往來,無論是陶甑,還是顏棗,但凡錢財一事,必然會經黃渠的手。拿下黃渠,就代表著張紫涵要正式對按察司官員動手了,準去的說,張大小姐要拿到錢。
錢,沒錯,就是錢。抓黃渠也好,開皇家海運司也好,都繞不開一個“錢”字。有錢就能成功搭建海運司,海運司成立后,海貿繁盛之下,所得利潤上繳京師,稅款也就有了。所有的事情,幾乎是環環相扣。浙江有著茶糧司、鹽苛司、織造司,所涉及的錢財乃是天文數字,其中稅款能占大明朝稅賦的五分之一左右。估算下來,一百萬兩絕對沒有問題。可蘇立言很清楚,他短時間內動不了這里邊的利益,所以,想要錢,只能另想辦法。
海運司不可怕,光有一個海運司有什么用?關鍵還是蘇立言,以蘇立言表現出來的能耐,只要能搭建起海運司來,他還會虧錢?海運司做大之后,整個浙江也必然會風起云涌,固有的利益團體也會分化,到時候,肯定會有許多人眼紅海運司利益,想要參與進去分一點好處,到那時,浙江鐵板還是鐵板么?
利益動人心,浙江官場扣下這么多稅賦,朝廷對此卻毫無辦法,還不是因為浙江官場鐵板一塊,牽一發很動全身。這里邊要是沒好處,浙江那幫子官員會跟著布政司做事,朝廷那幫子官員會對浙江官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蘇立言那邊一旦能分出一部分利益來,會不斷的有人倒向蘇立言的。首先,就是那些織造商、茶商以及瓷器商,海貿對這些人有著巨大的誘惑力,其次便是那些郁郁不得志的官員,海運司乃是新建的衙門,正是用人之際,誰不想借這個機會更上一層樓呢?
去海運司在蘇立言手底下干活,自然會有風險,一旦海運司無疾而終,蘇立言倒臺,那這些倒向海運司的官員必然會被浙江官場嫌棄,再無升遷可能。不過,能在官場上行走的人,誰不明白風險與機遇并存的道理呢?得到多少好處,就要承擔相應的風險,要是連這點意識都沒有,那還當什么官?
思索良久,閩中元終于明白謝大人為何要送來這封信了,總之就一句話,絕不能讓蘇立言把海運司建起來。只要海運司搭建起來,以蘇立言的能力,一定能讓海運司財源滾滾,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蘇立言弄不成海運司。放下信,閩中元沉著眉頭厲聲道:“速速派人把于承澤、方東離、王康請來,就說本官有十萬火急的要事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