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覺得如果我們這么做,海獅子會怎么想?他本來就不信任我們,我們這么安排,他一定會覺得咱們是在利用他,這種情況下,你覺得他會真心替我們做事兒?眼下,三大海盜結盟,我們能讓海獅子暫時看戲不出手,就已經很不錯了。海獅子這里出了變故,雪傾城和宋天王那里肯定會受到影響。只要咱們能守著溫州的,打一場漂亮的勝仗,占據上風,就算咱們什么都不說,海獅子也會主動替我們打雪傾城和宋天王的,呵呵,他如果真心想脫了這身賊皮,穩穩當當的穿上官衣,不弄點拿得出手的投名狀又怎么行?”
蘇瞻一開始就沒想過讓海獅子直接幫忙,那樣做很不現實。如果強逼海獅子幫忙,肯定會適得其反,逼著海獅子放棄招安。現在能讓海獅子暫時不出手,就已經非常不錯了,三家一同出兵,有一家暗地里看戲,雪傾城的三家圍攻溫州的部署鐵定會出現大問題。如果這種情況下,自己還擋不住這群海盜,那海運司也不用建了。
鐵虎凝著眉頭,毫無喜色,“哎,看來暫時也只能這樣了,只能祈禱咱們能占據上風嘍。否則海獅子這個騎墻派,恐怕就要忍不住對我們下手了。”
“那也不一定”蘇瞻騎在馬背上,用力裹了裹厚袍子,“只要海獅子真心想脫了賊皮,那就會有忌諱,就算到時候咱們處在下風,出于三家同盟的原因,礙于另兩家的壓力,他頂多也就沖上來打打秋風。海獅子又不傻,自己一開始看戲,最后再沖上來打生打死,有病嗎?一旦損失過大,另外兩家再跟他秋后算賬,他豈不是要倒霉?”
鐵虎眉頭一挑,露出一點笑容,“哦,也就是說,經過今天這次談話,海獅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跟咱們拼命了?”
“嗯,當然,我不敢保證啊,萬一海獅子是個腦袋進水的蠢貨”蘇瞻訕訕一笑,攏著袖子哈了哈熱氣,“我啊,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浙江這幫子老油條。我也不指望他們幫什么忙,就把這些人扯后腿啊,浙江沿海,尤其是溫州這一帶,龍蛇混雜,哎.......”
“三弟,你是不是太過擔心了?雖說咱們這那群人不對付,但他們也不至于舍了朝廷臉面,幫倭寇的忙吧?”
“呵呵,經歷過這么多事情,我就明白了一點,這個世上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大哥,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咱們剛剛要弄海運司,雪傾城就不惜一切代價攻打溫州?相比較溫州府如臨大敵的緊張氣氛,其他各處太安靜了,安靜的有些可怕。要說杭州城那些人一點都不知情,你信么?”
“這......”鐵虎也漸漸有些擔心起來,他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很多時候,表面上的平靜未必是什么好事,越是平靜,越是不知道哪里會出問題,這才是最讓人煩悶的。
大年初一,隆隆的鞭炮聲響徹溫州,可行館內卻感受不到半點年的氣氛。之前讓林泰豐發了話,要在行管設宴,可來到行館赴宴的人卻寥寥無幾。這些人仿佛要跟行館劃清界限一般,生怕惹上什么麻煩。不到中午,靳松提著兩壇子酒來到行館,當然,靳松不是來拜年的,而是找蘇瞻商量事情的。
再過幾天畬族兵馬就要入駐溫州,營地、駐防、整編等等一連串的事情等著蘇瞻拍板呢。軍營擴建是必須的,然后就是軍餉,反正就是一個字,錢。蘇瞻都快頭疼死了,新月山金礦的開采速度還是太慢了,朱佑樘和張懋等人湊得三十多萬兩銀子眼看著就要花光了。海貿能賺錢,同樣也能吃錢,這還沒怎么著呢,燒錢燒得蘇公子都快掉眼淚了。
連續兩天時間,蘇瞻一直忙著跟靳松等人商量安置畬族人的事情。初四這天,贏漫文以及盛世才等人帶著畬族士兵抵達了溫州府,上萬畬族精兵進駐溫州,成了年后一大風景線,閑來無事的百姓全都跑到城外看熱鬧。朝廷對畬族人不待見,覺得這群人都是刺頭,但民間百姓跟畬族人的關系還是很好的。蘇瞻在城外盯了一會兒,便著急忙慌的回到了行館,沒過多久,贏漫文和盛世才以及贏昂代表畬族各部前來拜會。看著這些畬族后起之秀,蘇瞻表情嚴肅道:“諸位,大家既然入了海運司,那以后就是朝廷的兵,今后做事情就要守規矩。本官是個敞亮人,喜歡丑話說在前頭,還請諸位約束好各部子弟,千萬不要鬧事,若是犯了規矩,嚴懲不貸。至于駐地、軍裝、編制等等,之后靳將軍會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