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大人,可否聽楊某一言?之前大家有信心搞垮海運司,就是因為海運司缺錢,現在蘇立言這么一鬧騰,海運司短期內可不會出現資金短缺的問題了。所以啊,眼下是我們阻止海運司最后的機會了,趁著海運司艦隊未成,勢力沒有做大之前,想盡一切辦法阻止海運司吧。總之.....圖紙絕對不能落到海運司手中,無論如何也要把海圖搶過來!”
楊廷和此言一出,劉大夏撫摸著胡子,頗有些不能理解道:“為何一定要把海圖搶過來?似那等勞民傷財的東西,回了便是.....”
楊一清也是出言附和:“劉大人所言甚是,那些東西毀了最好,也免得以后再有人用這些東西禍亂朝堂,搞得民不聊生。”
“諸位大人,此言差矣,開海可未必一定會勞民傷財。楊某曾經研讀過永樂皇帝年間的航海記錄,當時艦隊遠航,每到一地,多用我大明珍貴之物換當地的平常土特產。有一次,艦隊到達呂宋島,竟然用真金白銀,換了一些香蕉菠蘿。就如此做法,能不勞民傷財么?”
楊廷和停頓了一下,見眾人耐心聽著,并沒有生氣的跡象,他才繼續說道:“可這事若反過來想想,只要我們操作得當,完全可以用一些我大明稀松常見的東西,換別人一些珍貴的東西啊。比如用我大明朝的絲綢、茶葉,換對方金礦珍珠瑪瑙,甚至,根本不用換,許諾一些好處,就直接從外邊拿一些珍貴的東西。如此一來,不僅不會勞民傷財,還會利益無窮。”
聽楊廷和如此解釋,眾人不禁思索起來,劉健和謝遷等人不由得沉思起來,越是往深處想,越覺得楊廷和說的有道理。我們干嘛非要用真金白銀換那么一點香蕉啥的?我們完全可以拿著一點香蕉去換真金白銀啊,實在不行,直接搶都行。如此一想,真有點回過味兒來了,之前大家好像都陷入思維誤區了。
當年三寶太監出海,朝廷一年年的往海運上扔錢,搞得朝廷苦不堪言,國庫不堪重負。所以,大家一直覺得開海就是個勞民傷財的事情,萬萬開不得。經過楊廷和這么一說,開海也未必全是壞處,勞民傷財與富國強民就看朝廷怎么操作了。
唯有劉大夏和楊一清神色不太好,劉大夏更是抖著花白的胡子生氣道:“楊大人怎么能如此說?我大明乃天朝上國,若是如你那般行徑,我大明國威何在,又讓其他從屬國如何看我們?”
楊廷和眉頭一挑,淡淡的掃了劉大夏一眼。就連劉健等人也飽含深意的看了看劉大夏和楊一清,哎,這二位老大人有點糊涂啊。實在是太迂腐了,如果現在餓的受不了了,地上正好有一個餅子,是像劉大夏等人一樣為了臉面活活餓死,還是不管不顧的撿起餅子往嘴里送?
什么天朝國威?上萬兩白銀買別人一百斤香蕉,這就叫國威了?這特么叫傻,別人當面說大明恩澤各方,扭過頭背地里肯定笑翻天,輕輕松松賺那么多錢,說兩句好話又怎么了?
國與國之間,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不過大家都是一個戰線上的同僚,劉健也不好說什么,便只能當做沒聽到,對楊廷和說道:“楊大人提議將海圖搶過來,又是何意?”
開海還是有很多好處的,不過這件事兒不應該是陛下以及張國公等人來做,要開海也只能是我們來開海。將海圖搶過來,然后趁著海運司根基未穩,徹底斷了陛下開海的念頭。過上幾年,等事情淡了,我們再重提開海,將開海之事掌握在我們手中。
楊廷和如此一說,劉健等人哪還能聽不明白?說到底朝堂利益,其實就是權力之爭,開海之事落在張國公以及蘇立言手中,開海利益越大,好處越多,那么對內閣六部的危害就越大。可如果開海之事掌握在內閣六部手中,那就另當別論了。
“好,老夫這就修書一封送往浙江,但愿閩中元那些人能做事可靠一些吧!”劉健苦笑著說道。
京城內朝堂上不怎么平靜,而在浙江也是很不平靜。自從關于溫州貼出海椒幫的公文后,杭州錦衣衛便對杭州城內的海椒幫各部勢力展開了嚴厲的打擊。一時間,只要跟海椒幫掛鉤有關系的,全部被錦衣衛逮了起來。錦衣衛的行動又快又狠,可即使如此,最后依舊沒能找到趙湖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