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瞻攥著手走了兩步,沉思道:“派人暗中打探下海寧鹽場的情況,關于魏湯逆的消息要盡快查出來。還有,派可靠之人,把海寧鹽場的銀庫搶了。”
“啥?”鐵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揉揉耳朵,不敢確信道,“三弟,你再說一遍,你確定是搶海寧鹽場的銀庫?”
“對,你沒聽錯,就是搶鹽場的銀庫。之前我已經跟杜師兄聊過了,各大鹽場都有自己的銀庫,近半年鹽場花費金銀全放在銀庫內!”
“嗯?那這里邊的錢也不會太多啊,一般拿鹽都是用鹽引,鹽場只負責錄賬,并不接手現銀啊”鐵虎撓撓頭,依舊一臉的迷糊,“三弟,你真要缺錢,哥哥我帶人想辦法把杭州府庫給抄了,搶鹽場銀庫,那點錢夠干嘛的?”
蘇瞻本來挺郁悶的,結果被鐵虎的話給逗樂了,他搖搖頭拍了拍鐵虎的肩膀,“大哥啊,你仔細想想,咱們把銀庫的錢搶走,那鹽場的鹽戶還能拿到工錢么?”
鐵虎想也未想,開口回答道:“肯定拿不到工錢啊,以前上邊就不斷克扣工錢,現在銀庫沒錢了,那肯定不會再發嘍,除非鹽運司那邊能及時補充銀兩。不過,以我對鹽運司的了解,他們肯定是先調查銀庫被搶的真相,然后才會補充銀兩。”
“嘿,這就對了,只要鹽場發不出工錢,那鹽戶們會怎么辦?”說到這里,蘇瞻臉上露出一絲狠色。
“布政使司和鹽運司不是下狠招,威懾各大鹽場的人么?那我們就幫幫他們的忙,再給鹽場的人增加點壓力。以前,鹽戶們還跑到按察司鬧事,這次,我倒要看看鹽戶們能忍到什么程度。”
“你的意思是?”鐵虎慢慢有點琢磨過味兒來了,隨后沖蘇瞻豎了根大拇指。
絕,真的是絕了。鹽戶們生活艱難,這才被逼著倒賣私鹽,現在再把銀庫一搶,鹽場連微薄的工錢都發不出來了。外邊嚴查私鹽,抓住就要被殺頭,鹽場又發不出工錢,這讓鹽戶們怎么活?活都活不下去的時候,鹽戶們就該鬧事兒了。
只要鹽戶們一鬧事兒,到時候把事情往按察司一引,還怕沒機會?
“三弟,為兄是真服了,閩中元這些人碰到你,活該他們倒霉。嘿嘿,他們要震懾群雄,那咱們幫他們添柴加火,把這火燒的旺一點,事情鬧大了,就不好收場了!”
“對,就是這么回事兒!”
蘇瞻惡狠狠地咬著牙,要不是被逼無奈,他也不會出此下策。深處浙江這個大漩渦里,有時候太仁慈了未必是什么好事兒。
鐵虎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很快就去安排搶銀庫的事情去了。由于這件事太過重要,不能泄密,鐵虎只能找錦衣衛內部親信,這種事要是泄露出去,讓人知道是蘇大人搶的銀庫,那蘇大人還不成過街老鼠?
鹽官鎮以西,活躍著一支綠林強盜。都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鹽官鎮這邊,則是靠鹽吃鹽。海寧鹽場,每個月進進出出的鹽商不知凡幾,強盜們稍微搶上一兩回,就能瀟灑小半年。由于這群人經常戴著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也沒人知道他們具體是誰,這些人干完一票買賣,直接散伙,回到老家,摘了面具,誰也不認識誰。
謝昆是個小商販,家里有一門世代相傳的手藝,那就是做面具。今天在外喝了點小酒,回到家以后,他就急的直撓頭。
真是見鬼了,自己做好的面具全都不翼而飛了。
謝昆想罵娘,這到底是哪家的賊,眼睛瞎了么,面具值幾個錢?你特么不去別家偷金銀財寶,偷面具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