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紫涵也沒法直接拒絕,正如閩中元所言,浙江生亂,是睡也不想看到的局面。海運司初建,艦隊出航九州島,現在還未返航呢,如果浙江鬧什么亂子,對海運司一點好處都沒有。所以,于公于私,都得跟閩中元暫時合作一把。可要讓自己白白掏錢幫忙,那也是不可能的。
蹙起眉頭,思慮一番,張紫涵轉頭道:“閔大人,讓蘇大人幫忙應該不是什么問題,大家同為浙江父母官,就該齊心協力共渡難關。不過鹽場的事情,誰也不清楚,事情鬧這么大,鹽場那邊的人要說沒問題,誰信呢?所以,不管怎么樣,有些人該處理還得處理,就是不知道閔大人是怎么想的。”
閩中元心里咯噔一下,臉色變了幾變。有問題的人該不該處理?肯定該處理啊。可問題是蘇立言要處理的人肯定不是有問題的人,他要處理的是布政使司以及鹽運司的親信,然后安插自己人,暗中掌控鹽場。
張紫涵話里話外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白,幫忙沒問題,但要把金山鹽場和海寧鹽場的控制權交出來,否則免談。想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吃草,想什么美事呢?
其實來之前,閩中元就想到會付出什么代價了,而張紫涵要價也不過分。金山鹽場和海寧鹽場給蘇立言,然后蘇立言幫忙把鹽場的亂子解決掉,仔細算起來,并不吃虧。心中已經接受了張紫涵的條件,可閩中元卻一副為難之色,糾結了約有半盞茶功夫,方才點了點頭。
“既然要解決鹽場的問題,那自然是有問題的人該處理就處理,若不是這些人作妖,鹽場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原則上,本官是不會攔著的!”
“如此便好,那事不宜遲,本小姐這就派人知會蘇立言一聲,讓他好好琢磨琢磨該怎么處理眼下的事情!”張紫涵慢慢起身,閩中元也不想多待,拱拱手便告辭而去。
當邁出西廳屋門那一刻,那張愁容滿面的臉突然舒展開,在陽光下就像一張盛開的花。閩中元笑了,笑容中帶著點惡意。蘇立言,你們以為手握海寧鹽場和金山鹽場,就可以暢通無阻的買賣鹽了?如果事情真的這么簡單,那鹽務的水也不會深不見底了。呵呵,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后。
張紫涵站在門口,看著閩中元一步步離開按察司。閩中元在笑,她也在笑,只是笑的原因卻不一樣。閩中元包藏禍心,這一點張紫涵一清二楚。兩座鹽場的掌控權,說讓出來就讓出來,是不是太痛快了點?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可閩中元也不想想,就算有什么陰謀詭計,又真的能難得住蘇立言和她張紫涵么?
不知何時,蕭綺月領著馮子珊出現在張紫涵身后,她幽聲道:“大小姐,這個閩中元沒安好心呢,他一定不會讓我們順順利利的賣鹽的。”
“當然,否則的話,他怎么肯輕易將兩座鹽場讓出來?”張紫涵抿嘴一笑,滿臉輕松,“自從插手鹽務后,我們是一步步走過來的,先拿鹽引,再拿引岸,最后是鹽場,現在這三步最難的棋都走過來了,還怕后邊的小麻煩?”
張紫涵有著無窮的信心能笑到最后,因為閩中元那些人執著于鹽務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海寧縣民宅柴房內,一張方桌,四碟小菜,一壺酒,兩只酒杯,然后兩個人相對而坐。蘇瞻背對著門口,魏湯逆正對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