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澤并非蠢人,同樣也不是什么莽夫,他只是暫時被仇恨蒙蔽住了雙眼而已。仔細思考著閩中元的話,很快就有些明白了其中意圖。閩中元這是打著一石二鳥的心思呢,果然厲害。
如果此事真跟蘇立言有關,那蘇立言該怎么辦?護著手下,久不破案,三司再聯合施壓,甚至動手,那責任也在蘇立言那邊。如果蘇立言不護犢子,把真兇交出來,那蘇立言手底下的人又該怎么看蘇立言?替蘇立言賣命,事情辦成了,最后被扔出去頂杠?
當然,也有可能此時跟蘇立言沒有關系,可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至少,于承澤覺得這事跟蘇立言脫不了干系。
巳時中旬,上百名府兵沿著長街朝北而去,沒多久就來到了按察司衙門。如今整座杭州城的任都關注著接下來的事情,于老二被殺,于老大會做出什么事情來?當聽說府兵威逼按察司衙門后,城中百姓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至少,在百姓心中,副按察使蘇大人可是個好官,這次,他可要遭難了。
張紫涵一身水藍色長衫,她眉目如畫,一頭烏發垂在肩頭。不知為何,府兵氣勢洶洶而來,可看到張紫涵后,所有人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懼意,幾乎是同時,他們自動停住了腳步。于承澤很快就從后邊騎馬走到了前方,戰馬打著響鼻,配合著于承澤粗重的呼吸聲,整個場面看上去非常緊張。
張紫涵就那樣靜靜地站在衙門口,神情淡然,“于將軍,你帶著這么多兵馬威逼按察司衙門,意欲何為,可是要攻打按察司?”
“張小姐又何必說這些話,我家二弟被人害死,尸骨未寒,按察司可是專管我浙江重案的,于某來按察司報案,難道還有錯?還請張小姐讓個路,于某也好去見一見蘇大人!”
張紫涵邁動腳步,輕輕地走下臺階,面對著馬背上的于承澤,她突然展顏一笑,“哦?是嘛?于老二被人殺了?哎,于老二這些年作惡多端,想必仇人不少,于將軍如果想報案,去知府衙門便可,為何要直接來按察司?蘇大人公務繁忙,暫時不在衙門里!”
“嗯?”于承澤倆眼一瞪,差點氣出血來。張紫涵聲音柔和,可是話里話外透著一股濃濃的鄙夷,去知府衙門報案?這是什么意思?張紫涵明擺著告訴所有人,一個于承恩而已,還不值得按察司衙門大動干戈,似這種案子,知府衙門處理就行了,按察司衙門忙得很,沒時間處理這種小案子。
張紫涵面帶笑容,負手而立,毫不掩飾心中所想。本小姐就是瞧不起于老二,你能怎樣?哼,報案而已,還領著上百名精兵前來,這是報案呢,還是示威呢?
這就是張紫涵的反擊,她根本不需要給于承澤什么好臉色。如今于承澤已經認定于承恩之死跟蘇立言脫不開干系了,給他好臉色,他也會領情。
另一邊,于承澤自然是氣的暴跳如雷,他翻身下馬,重重的踩在地面上,仿佛要將地面上的石板踩碎。看著眼前的女子,他狠狠地握緊了手,如果此女不是英國公府大小姐,如果沒有蘇立言,如果.......真的想將這個女人一刀砍死。
倉促的腳步聲響起,長街另一端出現了幾十名全副武裝的錦衣校尉,領頭之人正是聶翔。聶翔到來后,大手一揮,錦衣衛便擋在了張紫涵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