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關節后,閩中元就適時地沖上前攔住了于承澤。按住于承澤后,他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于將軍,你仔細想想,今天的張小姐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兒?”
不對勁兒?如果閩中元不說,于承澤根本不會往這方面想,可經閩中元一提醒,他不由得細細一想,很快,整個人渾身打了個哆嗦。張紫涵何止是不對勁兒,簡直是太不對勁兒了。他于承澤死了親弟弟,所以變得有些瘋有些狂,可張紫涵表現的更瘋狂。
越想越后怕,很快冷汗就流了下來。安撫住于承澤后,閩中元上前兩步,朝著張紫涵拱了拱手,“大小姐,蘇大人貴為浙江副按察使,管著浙江大小性命案件。但凡是案子,都要平等對待,怎么還可以因人而異?人命案,都是天大的案子,大小姐卻不接,這恐怕有些不妥吧。本官只想知道,這到底是大小姐的意思,還是蘇大人的意思?”
閩中元語聲輕緩,可張紫涵一點都開心不起來。閩中元可謂是話里藏刀,一個應對不善,就有可能被閩中元切中要害。張紫涵寧愿面對看上去更為兇殘的于承澤,也不想跟閩中元這樣的大好官打交道。
示意錦衣衛讓開一些,張紫涵淡淡的說道:“自然是本小姐的意思,蘇立言現在不在按察司!”
面對閩中元,張紫涵不得不謹慎對待,這可是一條老狐貍,比于承澤難對付多了。浙江真正的話事人還是眼前的閩中元,從某種程度上說,于承澤只是閩中元手里的刀。很快,張紫涵將閩中元請進了按察司,這也是在變相的警告于承澤。以后有事說事,態度好一些,要是耀武揚威的,她張紫涵還真懶得理會。
前廳,閩中元品著香茗,嘴里卻沒有任何味道,眉頭緊緊地鎖著,“大小姐,于承恩的事情,不管怎樣,還得給于承澤一個交代才行。于承澤這個人是什么德性,大小姐應該很清楚,他要真鬧起來,誰也管不了他。想必大小姐也不希望杭州亂成一鍋粥吧,一旦杭州生亂,對誰都沒有好處。”
這次閩中元倒沒有拐彎抹角,說的也都是大實話。張紫涵笑瞇瞇的看著閩中元,仿佛想看透對方的心思,閔大人說大實話的時候可是非常少見的,張紫涵有了臺階下,自然是順坡下驢。點點頭,緩聲道:“閔大人說的沒錯,浙江的穩定比什么都重要,這一點本小姐是非常贊同的,可于承澤認準了于老二之死與蘇立言有關,本小姐又有什么好辦法?”
閩中元心里暗笑,張紫涵還真是心思縝密。沒辦法?要是這點事就能難住你跟蘇立言,那就太可笑了。想也未想,閩中元便接口道:“蘇大人精通刑名查案,何不如請蘇大人查探一番呢?只要抓獲真兇,給于將軍一個交代,他也就不會如此鬧騰了。”
“若抓不到真兇呢?”張紫涵瞇著眼睛,銳利的目光直射閩中元。張紫涵說抓不到真兇,自然不是說破不了案,而是指的假設按察司不愿意交出真兇。
閩中元似乎早有準備,她放下茶杯,苦著臉搖搖頭,“大小姐,如果抓不到真兇,那就算是本官也壓不住于將軍的,那時候,于將軍會做出什么事情來,可就不好說了。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以蘇大人的能力,三天時間應該足夠了吧......”
張紫涵的事情瞬間變寒,“閔大人,你這是在威脅我們么?”
“算不上威脅吧,本官也只是就事論事,不過,從根本上來說,我們都不希望杭州生亂,你說對么?”閩中元慢慢站起身,沖著張紫涵拱了拱手,告辭離去。
當閩中元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內后,張紫涵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如果說之前還不算確定,那么現在,她可以百分百斷定閩中元一定有什么陰謀。因為閩中元是真的不想杭州生亂,比起于承澤,閩中元背后的計劃才更為可怕。
閩中元強行壓著于承澤,不讓于承澤強行報仇,很可能會導致他跟于承澤心生嫌隙,可即使如此,閩中元還是這么做了。一定是有什么東西,值得閩中元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