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夏所言,屋中的人都明白。陛下之所以一改常態,變得如此強硬,不惜跟文武百官唱對臺戲,還允了馬大人辭官歸鄉,還不是想在生前做一件大事,將海運司變成鐵板上的釘子。
楊廷和坐起身,微微前傾,雙手握拳,淡淡的說道:“為今之計,沒有他法,蘇立言想要帶著艦隊去天津衛,我們是攔不住的,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陛下出京。”
眾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制定出一套方案來。當朱佑樘準備著離開京城的時候,當日朝會上的事情也不脛而走,此事在民間引起了巨大的反應,茶樓酒肆全都討論著陛下去天津衛的事情。到了第二天,太醫院、國子監以及京城各大書院突然放棄了上課,無數師生成群結隊來到了大明門外。
學生與祭酒們坐在大明門外,用靜默表達著自己的態度。陛下乃一國之君,豈能離開京城?如此枉顧國事,不顧天下蒼生,實乃無道昏君,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這就是京城學生的態度,連帶著許多百姓也受到了影響。街頭兩側,全都是跟著起哄的人,一名老者舉著手里的拐杖,大聲吼著,“陛下放著國事不管,跑到天津衛迎接什么勞什子的艦隊,這是要干嘛?一路勞民傷財,圖啥?一定有小人作祟,否則陛下豈會做這種昏庸之事?”
“陛下收回成命,不要離京去天津衛。馬老大人兩袖清風,公忠體國,為什么罷了他的官?這朝廷到底怎么了?如此好官都不要,就要那些貪贓枉法的小人......”
這時旁邊一位看熱鬧的小商人有點聽不下去了,不由得伸手拍了拍旁邊的男子,“哎,兄臺,話不能這么說啊,馬老大人怎么就是好官了?他當官這么多年,也沒見他干什么大事!”
“哼,你懂什么?馬老大人這輩子淡泊名利,廉政愛民,當年好多人給他送些東西,全都讓老大人退了回來。像他這樣的官,若不是好官,誰還是好官?還有,你去打聽打聽,哪個不說馬大人是個大大的清官,像他這樣的清官,能不是好官么?”
旁邊的商人大皺眉頭,馬文升民間風評極佳,這一點倒是真的。可清官跟好官能畫等號么?再說了,馬文升是清官么?人家真的貪污的時候,能讓你看見么?說白了,馬文升也是一個沽名釣譽的官,他要真的兩袖清風,老家的田產和豪宅是怎么來的?
“清官又怎么樣?光聽別人說他好,也沒見他當官幾十年干什么大事。依我看啊,還不如當朝狀元蘇大人呢?蘇大人入朝才多久?人家折騰起海運司,三十萬兩黃金充盈國庫,如此一來,我朝百姓減輕了多少負擔?這才是真正的好官,蘇大人當官半年,我們老百姓一家少交一兩銀子的稅,比起蘇大人,馬大人算什么官?”
“呸,朝中佞臣,當屬蘇狀元,開什么海運司,還賣官,要說我朝最大的佞臣貪官,哼哼,依俺看,就是蘇大人啦。就他,拿什么跟馬老大人比?”
小商人當即就怒了,“愚蠢啊,就算蘇大人貪,那又如何,他能讓我們小老百姓日子好過點,馬大人倒是不貪,可他不貪有什么用?再說了,滿朝文武皆污濁,還就他一朵白蓮花,我還真就不信了,馬大人當官幾十年,要是兩袖清風,他家田產是怎么來的?”
“你....不準污蔑馬大人!那個蘇狀元才是昏官.....”男子當即大怒,小商販毫不相讓,“馬大人才是昏官,當官幾十年,除了撈了點名聲,他干嘛了,呸!哎.....你怎么還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