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戎撫著白須,淡淡的看了張侖一眼,“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靜,你說的這些,那些人怎么可能看不到?事情的根本就不是這些,而是在于權力,他們不是真的覺得海運司禍國殃民,而是不希望海運司控制在我們手中。你呀,沒事兒多靜下心來琢磨琢磨。”
子時將過,一名校尉喜笑顏開的跑了進來,不用催促,便將太和殿外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老公爺、小公爺,那些大人們現在已經都被抬走了,眼下太和殿外已經空了。”
張侖頓時樂了,“裝暈?這些人還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是要跪死在太和殿外么?趕明醒了接著跪啊!哼.....得了,爺爺,既然事情已經了了,咱們也會去歇著吧。”
張懋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他這次也有點佩服內閣六部那些人的。找到了臺階下,還保住了面子,真夠難為楊廷和那些人的。不過,依舊改變不了這群人無恥的真面目,論起無恥來,這些人可比蘇立言無恥多了。蘇立言是明著無恥,這群人是暗地里無恥。
第二天,錦衣衛嚴防死守,生怕內閣六部以及書生們再來鬧事,結果,等了半天也沒見到人影。石文義立馬就有些無語了,昨天一個個鬧得要死要活的,尤其是內閣幾位大佬,一副陛下不收回成命就跪死的架勢,今個咋就沒動靜了?
看來,不管是什么人,有點豁出去了,還真有點難辦啊。這不,陛下豁出去不要名聲,一心當昏君的時候,內閣六部也拿陛下沒轍了。
天子離京的事情緊鑼密鼓的準備著,而此時的蘇瞻早已經行駛在海面上了。自從到了崇明島后,蘇瞻并沒有停留太久,很快就發船北上,此次船隊的目的地就是登州港。山東登州港,靠著天津衛非常近,也適合停靠大型艦隊,蘇瞻要在登州港等兩天,等跟王守仁的主力艦隊匯合后,再前往天津衛。
登州,乃是渤海灣附近的天然港口,自從隋唐時期,這里便是水師駐扎的要地。山東方面并不知道皇家艦隊要在登州停靠的消息,皇帝朱佑樘出京到天津衛的消息還沒傳到這里,所以當蘇瞻的幾艘寶船抵達登州港后,弄得登州緊張不安。沒有上邊的命令,登州知州席崇穗可不敢讓寶船靠岸,于是趕緊派人上報山東布政使司。
登州水面,幾艘巨型寶船排成一排,對面是如臨大敵的登州水師。蘇瞻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對面的登州水師,看來登州方面是不希望皇家艦隊在登州靠岸啊。
想想也能理解,海運司與內閣六部勢同水火,山東布政司又是內閣六部自留地,登州方面肯定不希望皇家艦隊把手伸到這里來的。登州水師千戶魏子程扯著嗓子大聲喊道,“蘇大人,還請你諒解,不是末將不放行,實在是朝廷又規定,沒有上邊命令,不得私自調動兵馬。”
蘇瞻當即就樂了,皇家艦隊找個港口靠岸,怎么還變成私自調動兵馬了?搞得跟謀反作亂似的。
蘇瞻懶得廢話,他知道跟這些人說再多話也沒用,雙方不是一路人,沒有道理可講。招招手,將小王喊了過來,“讓人放兩炮!”
小王趕緊去傳令,很快,寶船上兩艘火炮調轉炮口對準了遠處的海面,頃刻間,轟轟兩聲,遠處濺起巨大的水柱。兩炮下去,登州水師的人全都看傻眼了,魏子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火炮不是沒見過,但從來沒見過這么大威力的炮啊,最可怕的是還能在船上放炮!
娘的,上邊的人動動嘴皮子,老子就要領兵來擋著,這要是惹惱了對面的蘇大人,就登州水師這點小破船扛得住人家幾炮啊?
“蘇....蘇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你不讓靠岸,船隊又閑著沒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放兩炮打打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