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楊芷凌會大怒的,可是她沒有任何怒色,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眾女有點看不懂,只能嘆息的搖搖頭,難道真如傳言一般,楊芷凌跟蘇立言有私情?否則,正常女子不早沖上去揪住蘇立言大罵一番了?
鬧劇過后,朱佑樘帶著人登上了面前的寶船,寬闊的船艙內,群臣不得不贊嘆寶船之恢弘。蘇立言還真是了不得,這小子重開龍江船廠,開足馬力,硬生生在短時間內造了好幾艘大寶船。
朱佑樘正開心的感受寶船,這時偏偏有人站出來煞風景,這個人就是劉大夏。劉大夏捧著一份折子,大聲道:“陛下,臣有本要奏,還請陛下允許!”
朱佑樘臉色有些難看,劉大夏啊劉大夏,你可真行,是一點舒心日子都不讓朕過啊。劉大夏上奏的折子是什么,朱佑樘大致能猜出來。上船前,蘇立言把楊一清氣得夠嗆,那么現在,該輪到楊一清等人找蘇立言的麻煩了。該來的終歸會來,躲都躲不過去。
劉大夏持著折子,侃侃而談,“陛下,蘇立言在登州膽大包天,不顧朝廷法度,擅殺山東都指揮僉事曹東亮,此事情節惡劣,若不追究,國法難容啊!”
李東陽緊接著出聲,“陛下,此事情況復雜,臣也了解登州的事情,當時曹東亮跟逆黨勾結,率兵強攻登州港,想要打垮皇家艦隊。蘇立言也是無奈之下,才下令在城外阻敵,事后怕夜長夢多,再加上曹東亮掙脫鐐銬,想要逃跑,這才殺了曹東亮。”
楊廷和聽得大皺眉頭,“李大人,此話不可盡信啊,曹東亮被錦衣衛羈押,怎么可能輕易掙脫鐐銬,我看這都是蘇立言耍的手段....”
蘇瞻在一旁聽得火大,要不是自己早有準備,真就讓這群人得逞了。想借曹東亮之死,釘死我蘇某人,還真以為我蘇立言是出入官場的毛頭小子,啥都不懂呢?不待楊廷和說完,蘇瞻從懷中拿出一份折子,朗聲道:“陛下,這是臣寫的折子,詳細描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里邊還夾有船舶司指揮使付明亮的口供。曹東亮乃逆黨份子,此事,人證物證俱在。”
所謂的人證物證是怎么回事兒,滿朝文武包括朱佑樘在內都一清二楚。錦衣衛栽贓陷害,偽造證據,簡直不要太輕松。可這也是蘇瞻的厲害之處,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妥當,有人證物證,就立于不敗之地。因為有人證物證,蘇瞻殺曹東亮的事情,從程序和法理上是完全說得過去的,哪怕殺錯了也是誤殺。更何況,誰能證明人證物證是偽造的?
朱佑樘點點頭,亮了亮付明亮的口供,“既然證據確鑿,確實該殺。食君之祿,不能為君辦事,死有余辜!”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話里有話,內容豐富。重點不是證據確鑿,而是后邊的食君之祿,身為天子臣民,卻不為皇帝辦事,殺一百遍也不解恨。證據不確鑿又怎么樣?朕說他確鑿就確鑿。
文武群臣全都瞪著眼,抬著頭,劉健拱手道,“陛下,此話差矣,曹東亮一事現在全是錦衣衛一面之詞,不可全信。事情具體情況,還得等待山東布政司的公文,綜合考慮。”
身為臣子,敢對當朝皇帝陛下說“此話差矣”,這種事情真的很少見,但在大明朝就太常見了。自英宗土木堡之后,大明朝的皇帝一代比一代悲催。
朱佑樘的心情可想而知,天子之言,那可是圣諭。被劉健這樣反駁,朱佑樘的臉也有點掛不住,“哼,那就等布政司的公文。”
山東布政司的公文來得很快,亦或者說早就來了,只不過這個時候才送上來。朱佑樘看著手里的公文,本來臉色有些難看的,可是看著看著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