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義頓時就無語了,這里是北鎮撫司詔獄哎,進這里的那都是基本判死刑的,死在這里不是很正常?手上犯人死亡率高,不應該受到表揚么?怎么還成了缺點了?
劉瑾睨了石文義一眼,沒再多說什么,趕緊邁著小碎步追了上去。石文義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眼力勁兒太差。蘇立言和太子殿下擺明了就是折騰下楊一清,也好出口惡氣,真要是把楊一清弄死了,這不是給自己惹麻煩么?偏偏石文義看不明白,真以為那二位抓楊一清是為了查案呢?
牢房內,楊一清倒是異常鎮定,官場浮沉幾十年,大多時候已經到了寵辱不驚的地步了,哪怕詔獄已經嚇不到他。牢門打開,朱厚照背著手趾高氣昂的走了進來,他一直用輕蔑的眼神瞥著楊一清,毫不掩飾心中的痛快,“楊大人,你也是當朝老臣了,怎么就教了一個逆黨做學生呢?”
“殿下,席崇穗的事情,老臣負有失察職責,可老臣也被蒙在鼓里啊。可席崇穗殘害百姓,危害朝廷,罪責已經犯下,說什么都晚了,老臣愿意領罰,只愿殿下賜老臣一死,也好告慰那些慘死的百姓,老臣心里也能好受一點”楊一清仰天長嘆,神情堅定,沒有半點虛偽的樣子。
楊一清不做辯解,甘愿領死,還一副只求速死,告慰蒼生的架勢,搞得朱厚照非常別扭。本來準備了好多話揶揄一下楊一清的,現在還怎么說得出口?
就算是蘇瞻,也不得佩服楊一清的態度,不過,他可不是朱厚照,陰惻惻的笑道:“楊老大人,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寫一封信提前告知席崇穗陛下的行蹤呢?這好像與規矩不符吧?請問你又如何解釋這件事兒呢?”
楊一清一副悲天憫人的架勢,仿佛他就是天下最無私的人。對此,蘇瞻心里只能說一句,我呸。什么玩意兒啊,你楊一清要是沒有私心,還會寫信告訴席崇穗,讓席崇穗搞出那么多幺蛾子?要不是你這封信,席崇穗也不會提前趕到天津衛布局,說到底,姜村那些人的死,楊一清就得付一半的責任,就更別提登州爛攤子了。
經蘇瞻這么一說,朱厚照也有點反應過來了,指著楊一清怒道:“楊老大人,此事你該怎么說?就因為你這封信,席崇穗提前發難....逆黨一連串動作下來,登州以及天津衛發生了多少事情?多少無辜者被害?你千萬別說你沒別的想法.....”
楊一清臉皮抽了抽,猛地站起身,毫不畏懼道:“殿下,老臣承認有私心,老臣就是想讓席崇穗找海運司的麻煩,老臣還是那個態度,開海掠奪,長遠來看,就是禍國殃民,若是不加阻止,我大明朝必將被帶入末日.....老臣一片忠心,天地作證,日月可鑒.....這就是老臣的私心.....”
楊一清承認的非常干脆,而且態度堅決,似乎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蘇瞻額頭青筋暴漲,這一刻,他真的想宰了楊一清,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皇家艦隊在九州島舍生忘死,為大明朝帶來了巨大的財富,更讓北地災民有了二百多萬兩賑災銀。這么多的好處,難道就不能讓楊一清改變那么一點點么?
手掌拍在桌面上,蘇瞻怒瞪著楊一清,“楊大人,你就這么恨海運司,你就這樣不看好開海么?那些長遠的好處,你是不是真的看不到?蘇某不知道,也不想猜.....可是,這個天地不僅僅有我大明朝,在極西之地不僅有佛郎機,那是一片大陸,那里有佛郎機,有法蘭西,有英吉利還有日耳曼,更有著常年大雪的丹麥與挪威。就在我們大海對岸,有著一片廣袤的大陸,是我們大明朝的好幾倍,那是一片無主之地,那里有著豐富的資源,肥沃的土地......”
“你不開海,不交流,你知道西方大地有多大變化么?今天我們要借鑒佛郎機大炮,明天呢?或許,我們什么都比別人差了.....楊大人,你居住在這京城之內,行走于朝堂之上,你習慣著權力的旋渦。你可以無視這些,可我蘇某人不行。你熟讀諸子百家.....可是你什么都不懂.....”
蘇瞻越說越激動,神情變得猙獰可怖。別說楊一清,就是朱厚照也沒想到蘇瞻會反應如此激烈。可遠遠還沒有結束,蘇瞻還在繼續咆哮著,口水全都噴在了楊一清臉上。楊一清臉色僵硬,他很生氣,因為蘇立言竟然敢說他楊一清什么都不懂。
“蘇立言.....你個士林敗類.....有辱斯文.....”
“呸.....你個老東西,給我聽好了,本公子讀的是圣人之學,做的是仁義之事,本公子懂禮數知進退,可不是對你楊一清的.....對你,本公子就是不斯文。本公子是士林敗類,你呢?你不是敗類?你們沉迷于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走出來,可你們有沒有想過以后?你們知道火器對冷兵器是什么概念么?你們知道九州島上發生了什么事情么?七千九州兵馬,被五百艦隊火槍兵還有炮兵殺的落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