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實實應付了半天,韓立終于說起了自己的來意,“劉公公,家父跟席崇穗并沒什么交情,也就是同科之義,泛泛之交,平時根本沒什么來往。逆黨之事,與家父更是一點關系都沒有,錦衣衛不分青紅皂白,把家父打入詔獄,實在是冤枉人啊。公公與太子親近,還望公公能跟太子殿下美言幾句,只要能讓家父平安無恙,我韓家一定感念公公大恩大德。”
韓立一抖長袖,拱手施了一禮,起身時將一個小木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盒子里放著什么,劉瑾心知肚明,可他還是一副詫異的樣子,“咦,韓公子,你這是何意,咱家不懂!”
你不懂?你要是不懂,那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忍著惡心,韓立認真道:“此事還得勞劉公公奔走,韓某知道,要想辦成這事,還得跟錦衣衛打交道,少不了要有花銷。這是三千兩,若是不夠,劉公公請說,我韓家砸鍋賣鐵也會湊出來的。”
“哼,韓公子這是什么話?把咱家看成什么人了?咱家可不需要你們韓家砸鍋賣鐵......不過嘛,此事歸錦衣衛管,咱家要從鎮撫司撈人,麻煩可不小。中間還橫著太子和蘇大人,所以啊....此事能不能辦成,咱家可不敢保證.....”
韓立誠惶誠恐的賠了一禮,“是韓某孟浪了,公公過謙了,以公公和殿下的關系,此事一定馬到成功.....等殿下登基以后,我韓家還得靠你老人家多多照拂了.....”
劉瑾瞇著眼睛打量了一下韓立,這位韓公子倒是個人精。明知道韓立這番話口不對心,可聽著就是舒服。錢已經到手,劉瑾也沒有多磨蹭,留下幾句話,便匆匆離開了朝花夕拾茶館。看著劉瑾的背影,韓立的眉頭慢慢鎖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個劉瑾靠不靠譜。
離開朝花夕拾茶館,韓立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家。可剛進家門,就看到仆人正在往樹杈上掛鞭炮,看到那掛紅紅的鞭炮,韓立頓時火大起來,“你們幾個不開眼的,老爺子還在鎮撫司呢,你們居然要放鞭炮,真是氣煞我也.....”
“大公子.....大公子.....你別這樣啊,老爺回來了啊,就剛剛,老爺前腳進門,你后腳就回來了。小的們這不是為了慶祝老爺平安歸來么.....這才想放鞭炮去去晦氣.....”
韓立攥著掃帚,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他吞吞口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可由不得他不信,因為韓文已經走到了長廊下,瞧韓文的氣色,除了衣服臟了點,其他是毫發無損,依舊是精神矍鑠。韓立扔下掃帚,大踏步跑到韓文面前,“爹,錦衣衛把你放出來了?”
“是啊”韓文也是一臉莫名,自從進了鎮撫司后,錦衣衛不管不問,今天那石文義突然找到了老夫,說已經查明,老夫是冤枉的,便把老夫放出來了。一開始,老夫還以為錦衣衛搞什么陰謀呢,結果,石文義親自把老夫送到了鎮撫司門口,老夫就這樣回來了.....”
“.....”韓立頓時啥都明白了,劉公公這辦事效率,真特么神了!剛收完錢,不到半個時辰就放人。不,這不是劉公公辦事效率高,這擺明了就是一場鬧劇啊。太子殿下和蘇立言發動錦衣衛綁架群臣,然后收贖金,這特么.....
不得不說朱厚照這事辦的漂亮,劉瑾前腳收錢,他后邊立馬放人,一點都不耽擱。他這樣做,就是對外釋放一個信號,只要給錢,鎮撫司絕對放人,童叟無欺,我們是講信用的。他所傳遞出來的信號,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明白。
韓立看明白了,韓文同樣回過味兒來了。可是韓文高興不去來,太子綁架群臣要贖金,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太子,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朝廷?瘋了,真的瘋了。前有蘇立言賣官,今有太子綁架當山匪。哎,不怕太子有能耐,就怕太子耍無賴,等以后太子登基之后,內閣六部還壓得住這樣的人物么?
韓文真切的感受到太子跟陛下的不同,陛下能力強,可群臣一點都不怕。可對于這位太子,是真的有點怕了,太子殿下做事不走尋常路啊。陛下吃了悶氣,也就躲在暗處發泄下,太子殿下不同,群臣讓我受氣,我就在別的地方想辦法出口惡氣。這不,一場綁架鬧劇,直接把群臣惡心的快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