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人?一介舉人居然做了知縣,還是京郊昌平縣知縣?這.....”蘇瞻突然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了,一個舉人能做官,還成為昌平縣知縣,那背后一定有大人物扶持,否則,一個居然入仕途,熬上幾十年也別想當昌平縣知縣。
李東陽苦笑著點了點頭,“立言,你想的沒錯,嚴繼攀背后確實有人,他是佀鐘佀大人的學生,當年去昌平縣,也是佀大人全力保舉。嚴繼攀此人,能力還是不錯的,否則佀鐘也不會如此看好他,誰也沒想到,卻在這樁兇殺案上栽了跟頭.....”
蘇瞻突然有點明白過來了,官員誤判并不是稀罕事,畢竟人無完人,誰都有可能犯錯。不過現在可不是考核官員政績的時候,為何刑部會盯著這個案子,還派了刑部主事邰正耀去昌平縣?仔細想想,恐怕只有一個解釋了,刑部不是沖著嚴繼攀去的,而是沖著佀鐘去的。
“老師,你的意思是內閣想對佀大人下手?”蘇瞻此話一出,李東陽就寒著臉點了點頭,“席崇穗的案子牽連到了楊一清,同樣,嚴繼攀的案子也會牽連到佀鐘。如今戶部全靠佀大人撐著,如果少了佀大人幫扶,老夫在內閣也是寸步難行。所以,老夫想讓你去一趟昌平縣,盡快解決這個麻煩。”
蘇瞻輕輕地點了點頭,海運司一派在朝廷的勢力太薄弱了,幾乎全靠李東陽和佀鐘撐著。如果佀鐘被打倒,那就等于少了半壁江山,以后李東陽想做什么事情,掣肘就更多了。
“老師,學生即刻啟程去昌平縣,不過.....學生要做到什么地步?”
“盡量公平公正,若是佀鐘無大錯,就保。若是不堪大用,便罷了。老夫希望你想些辦法,無論如何,不能讓此事牽連到佀大人....”
“學生明白了,老師若沒有其他囑咐,學生這就回去準備準備!”蘇瞻拜別李東陽后,快馬加鞭回到了澄清坊。仔細想想,李東陽還是太以國事為重了。想嚴繼攀這種人,無論如何也該保住的。開海派的官員本來就不多,如果還保不住,其他人會怎么想?
不過,李東陽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只要他覺得對大明朝有利的事情,他就會支持,義無反顧的去做,哪怕擔上罵名。他對于權力欲并不強烈,做事情力求公平公正。這是蘇瞻佩服李東陽的地方,也是擔心李東陽的地方。
派人跟張懋言語了一聲,蘇瞻便帶著人踏上了去昌平縣的路。昌平就在京郊,快馬一個時辰便到。
來昌平縣的路上,蘇瞻已經對案子做了詳細的了解。此案表面上看并不復雜,偏偏又比較曲折。
昌平縣府上張大宏有兩個女人,大女兒張嫣,小女兒張然。大女兒許配給了富家公子鄭濂,小女兒許配給了書香門第出身的秀才王琛。王琛屢次未能中舉,偏偏父母出了事故,家道中落,張大宏就有點看不上王琛了。年前,張大宏著人退了這門婚事,可偏偏王琛和張然感情比較深,張然死活不同意退婚。
胳膊肘拗不過大腿,張大宏最終還是成功退了這么婚事,并且將張然許配給了費家公子費慶元。上個月中旬,張然和費慶元大婚,可是誰也沒想到王琛居然潛入到新房,趁著費家人忙著應酬客人的機會,將新娘子張然拐走了。張然和王琛私奔而去,張大宏氣的大怒,費家也覺得顏面無存。
張家和費家開始全城搜捕,結果,在昌平北邊的龍王井找到了一具尸體。死者是一名和尚,讓人奇怪的是和尚卻穿著一身喜服,而那件紅色喜服正是張然穿的。當時在龍王井旁邊還發現了一把斧頭,斧頭的主人乃是當地木匠杜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