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聰明啊,你在賣官,偏偏沒有做的太過分,你無論怎么折騰,只在錦衣衛內部折騰。這是內廷的事情,內閣六部再看不過眼,可就是拿你沒辦法。內廷那點破事,只要陛下和太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勛貴們不給壓力,你就是穩如泰山。當時,多少人盼著你賣其他衙門的官,哪怕是縣衙一個閑散職位,你就死定了,可你就是沒有這么做。”
“有錢了,還得有人,沒人你什么都不是,皇家海運使?手里沒人,那也是空架子,一堆臭狗屎.....咳咳.....可蘇大人卻將海盜以及畬族人收歸己用.....這下不僅有了人,還有了現成的艦隊.....然后就是更多的錢。身在大明,你蘇大人就敢很多人不敢做的事情,一旦到了大明朝之外,還不是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果然,皇家艦隊洗劫九州島,帶來了讓人震驚的財富!”
“于是,朝廷有錢了,也沒有動浙江那些人的私人利益。燃眉之急解決了,就算陛下覺得你取巧,但依舊不會說什么,因為做事永遠能把握住重點。那看似胡作非為,膽大包天,可每件事都是深謀遠慮,給自己留了足夠多的后路.....”
邰正耀嘴角一點唾液,看樣子是真的喝醉了。蘇瞻捏著酒杯,依舊淡淡的笑著,“邰大人將蘇某一通夸.....可是說這么多.....所以呢?”
邰正耀臉上浮現出尷尬的苦笑,酒杯也放在了桌子上,“咳咳....所以....下官覺得身在六部,不如跟著蘇大人更有前途.....以后下官愿聽蘇大人教誨,也能好好盡忠朝廷,效忠陛下....”
蘇瞻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他慢慢站起身,冷冷的盯著邰正耀,仿佛要將邰正耀看穿一般。邰正耀只覺得后背滿是冷汗,似乎整個人是透明的,毫無秘密可言。
良久之后,蘇瞻嘴角一撇,“邰大人,蘇某這個人從來不在乎別人說了什么,只在乎別人做了什么。希望.....邰大人將蘇某的話記在心里,至于圓通的案子,明天就會公之于眾,此案是邰大人和嚴知縣共同努力而破,與蘇某毫無關系!”
邰正耀站起身,慢慢后退了幾步,然后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下官謝過蘇大人.....蘇大人的話,下官銘記于心,絕不敢忘!”
子時中旬,邰正耀離開了,蘇瞻也徹底松了口氣。對于邰正耀的投靠,他并不太放在心上,就怕邰正耀豁出去來一個兩敗俱傷,所幸,這點擔心隨著邰正耀的到來煙消云散。
次日,一早,整個昌平縣被震動了。圓通被殺案迎來了大反轉,殺死圓通的真兇不是杜三,也不是云中河,而是費家公子的表妹趙曉。看到跪在大堂上的趙曉,許多人依舊無法跟圓通的死聯系在一起。可是隨著案件詳情被一點點公布出來,大家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
不得不說此案真的夠曲折的,就跟戲臺子上的戲一樣,就算是戲估計也沒法設計的如此離奇曲折。與此同時,百姓們不斷痛罵圓通和尚,沒人同情這個花和尚,此人該死,就算死上一百遍都不解恨。當然,杜三的媳婦胡秀兒也被萬人唾棄,杜三將胡秀兒休了后,胡秀兒逃離了昌平,她已經沒臉在昌平繼續待下去了。
至于王琛和張然,已經沒人在意這兩個人去了哪里。有些人希望找到這兩個人,不管如何,這倆人也要承擔一部分罪過的,也有些人希望這兩個人一輩子不被人找到,能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另一邊,云錦兒和圓通的事情也成了秘密,似乎沒人關心圓通為什么要勒索云家,大家也相信了云中河偷女人的說法。
圓通一案,在昌平縣反響很大,但朝堂上的反響更大。內閣六部準備好了一整套計劃,就等著對佀鐘發起彈劾了,可折子和公文送來之后,所有的計劃宣布胎死腹中。嚴繼攀和邰正耀一開始都犯了錯,可他們最后聯合破案,抓到了真兇,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公文和折子是這樣寫的,但又有幾個人信呢?蘇立言,肯定是這個人做了些什么,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昌平縣衙,一場風波,最后皆大歡喜,邰正耀為了避嫌早早地回了京城。不過蘇瞻卻沒著急回去,而是留在后衙跟嚴繼攀舉杯相慶。經過這次教訓后,嚴繼攀也多張了不少心眼,以后辦案子必然更加細致。不過查案緝兇,真的需要一定天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