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安靜靜的,縱使是丹橘和墨竹兩個丫頭也不敢吭聲。
大白感覺到主人低落的情緒,趴在她的腳邊用大腦袋蹭她的腿。
昨晚祁珩翻墻進來,兩個人靜靜坐了許久,也沒說話,就一起坐著看院里的雪。直到齊國公從皇宮里回來他才離開。
“大白,你知道嗎,有些事,是改變不了的。”
當初她與東魏皇子相識,她的父親卻要殺了她的朋友。是他將她的腿打斷,也是他勒令她回都。
只是途中遇到了埋伏,只是她斷了雙腿沒法自救,只是她被敵人的長刀貫穿了身體,只是她跌進了北疆的河里。
只是這么多年,她從未等到她親生父親的一句道歉而已。
她真的怨啊!
鳳璟妧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呢喃出聲:
“丹橘啊,過了年就給你議親。這個破地方,越早離開越好。”
四四方方的宅院困住了她,能飛走的鳥兒盡量飛吧。
丹橘撲通一聲跪在床前,嚇得大白虎軀一震。
“姑娘,您萬萬不要和國公爺對著干啊。”
“這年頭,女子哪有什么地位可言!外頭一直對您頗有微詞,若是您跟自己的父親別苗頭,再被扣一頂‘不孝’的帽子,那可是會壓死人的啊!”
墨竹也跪下勸道:
“奴婢知道您心里委屈,可是您總要為著四公子想一想啊。昨天,奴婢聽說國公考校四公子功課,四公子沒作聲,擺明了不滿意,國公爺就將四公子教訓了一頓。姑娘,您想想四公子是為了什么與國公爺不對付啊!您忍心看四公子被外人戳脊梁骨嗎!”
兩個丫頭,兩個角度。
丹橘一心只為了自家主子,而墨竹更玲瓏些,更懂鳳璟妧的軟肋在哪。
鳳璟妧本來微闔的眸子在聽了墨竹的話后猛然睜開,旋即坐直了身體。
這又將趴的好好的大白虎嚇了一跳。
大白不耐煩的跳上床,椅著鳳璟妧的后背瞇起了眼。
主人的床,就是舒服。
鳳璟妧冷聲問墨竹:“阿瑛怎么樣?受傷了嗎?”
說著她就站起身來,扯過掛在屏風上的外衣就往外走。
大白由于失去了支撐,險些栽到地上,呲了呲牙,喉嚨里發出不滿的低吼。
兩個丫頭來不及阻止,鳳璟妧已然出了里屋。
恰在這時,院子里傳來丫頭婆子們的唱聲:“國公爺安”。
鳳璟妧腳步一頓,與站在廊下的中年男人打了個照面。
三年未見,父女兩個之間好像隔著千萬里的距離,令當事人都感到深深的無力。
“你跟我來。”
丟下一句話,齊國公便轉身離開。
鳳璟妧跟上,步步生風,邊走邊系斗篷。
自己得學會好好愛自個。
步入祠堂,鳳璟妧隱隱覺得不對。
果然就聽得涼涼一句:“跪下!”
心有不服,但鳳璟妧還是依言跪下。
跪祖宗算不了什么。
齊國公看她跪的筆直,滿身都是豎起的倒刺,渾似個保護自己的刺猬,不由氣結:
“我罵了那小子幾句,你心疼了?”。
“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這話放在老爺子身上也是一樣的。
這么寶貝的幺子,他怎么可能一回來就要軍棍伺候。
鳳璟妧一噎,暗道一句要吃虧。
她要是知道鳳景瑛只是挨了幾句罵,哪里會這么大反應呢!墨竹忒會摸她心思了。
心里發虛,她就沒說話。
倒是齊國公見她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冷哼一聲,道:
“我昨日進京,今日便聽說了你的名聲!你可真是好樣的!”
鳳璟妧聽他這樣的語氣,猛地轉頭,眼中失望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