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綾端起果盤:
“早就準備好了,你也不看看天色,這老曹怎么還沒來,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吧。還有啊,你明天還有那么重要的會議,還是別喝酒了吧。”
“我有分寸,你準備準備,我給他打電話。”
妻子下樓以后,周成看著外邊城市的燈火映襯下灰蒙蒙的天空。拿著手里已經輸入號碼但是沒有撥出的電話又陷入了沉思。雖然他已經決定了像妻子所說的那樣,不再去想論文的事情,但是腦海里的思緒卻像覆水一樣難以收回。
他是一個科學家,這幾年在事業上的進步因為超文的存在,可以說是順風順水。但是在內心逐漸生成的質疑卻越來越大。
自己學生的進步速度和科研成果讓他一方面無法理解,另一方面又在一次次的科學論證結果下強迫他接受。有一段時間,周成也試著釋懷這一切,把超文的天賦看作就如同宇宙里其他96%物質一樣,是他無法理解的。
但是暗物質和暗能量在是日常生活里是體會不到的。而劉超文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面前不停的創造著奇跡。最終周成不僅無法說服自己徹底放棄對真相的找尋,反而是超文的每一次奇跡都激發他更加急切的去尋找那個他認為合理的原因。
樓下響起了汽車的聲音,是曹銳到了。他走下樓梯,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身材中等但是很健碩的男子進了門。妻子正笑盈盈的和他打著招呼。周成正想提起情緒數落他幾句,曹銳看到正往下走的周成笑咧咧的搶先開了口:
“老周、嫂子,對不起!對不起!路上堵車,來晚了,來晚了。”
雖說是道歉,但是臉上卻是一副痞子般臉的笑容:
“讓你周大教授久等了。”
周成看了一臉賊笑的曹銳,沒好氣的說道:
“堵車?你老曹撒謊的時候就這幅破皮無賴的表情,瞞得住誰啊。菜都做好了,邊吃邊說吧。”
三人來到精美的大理石飯桌前坐下。曹銳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個包裝有些泛黃的酒瓶:
“喲!喝這個呀,什么大喜事兒這么值得慶賀啊!上次說破大天讓你倒二兩給我嘗嘗,你死活都不肯,這回還拿整瓶出來了。今天這唱的哪一出啊?”
沈曼綾拿起酒瓶,擰開蓋子緩緩的把些泛黃的酒汁倒入杯中,濃濃的醬香酒味飄蕩在飯廳里。周成拿起筷子,對曹銳揚了揚下巴:
“沒外人,直接動筷子。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情,你不是上次想喝嘛,這次就給你喝咯。這么多年的交情還舍不得一瓶酒呀!”
周成起一塊肉放碗里:
“我說今天你也像聞到味兒了一樣。平時周末約你,你都忙這忙那的推脫不來。今天還一喊就到了。工作不忙了呀?”
曹銳倒也沒客氣,已經先喝了一杯了:
“你電話里說的那么客氣,什么實在忙就不用來了啊!也沒啥大事兒啊!一聽就不是你的風格。我這遲到啊,還真不是堵車,這才把單位上的事情弄完了趕過來的。怎么,什么事兒又堵在胸口了?”
周成拿起杯酒,淺淺的喝了一口。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不知從何說起。沈曼綾拿起酒瓶給曹銳的空杯子又倒上酒,曹銳連連點頭道謝。她說:
“你也知道,我們老周啊,平時工作生活都很軸,朋友也不多。明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老周有些心神不寧的,就想找老朋友過來聊聊,放松下心情。不知道你工作忙,實在是不好意思。”
曹銳又端起酒杯,沒有直接喝下,而且放在鼻子前來回的嗅著:
“他那個人啊,就那個德行。我記得他博士論文答辯的時候也是這樣,前一天心神不寧。還是我陪他喝了點兒小酒,第二天就順利完成了答辯。不過這都是十來年的事情咯。您這當教授都這么多年了,還有啥事兒能讓你心神不寧啊?”
周成的表情有些發僵,盯著手里那只杯酒,心不在焉的說了句。
“你們單位還是那么忙呀?”
曹銳抬眼看了周成一眼,仿佛已經看透這個老朋友的心思,又喝了第二杯酒:
“是啊,用你的話說不就是高級保衛處嘛。雜事真不少。”
沈曼綾笑盈盈的拿著酒杯站起身來要給曹銳倒酒說道:
“老周說話就那樣,嘴臭。你別放在心上。”
曹銳從沈曼綾手里幾乎是奪過酒瓶,他有些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