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對不起。是我沒有把超文照顧好。”
老劉擺了擺手,沒有說話。他走到劉超文的床邊坐下,用那一只滿是老繭和傷痕的手去握住了劉超文白皙的手,俯下身子在耳邊輕輕的說道:
“超文啊,爸爸來了。別害怕了,什么噩夢都會醒來的,你是太累了,等你休息夠了,就起床。爸爸在這里陪著你。”
說完以后老劉直起身軀,拭去眼角剛要滑落的淚珠,轉頭對周成說道:
“周老師,謝謝你了,超文會沒事的。我就在這里陪他,你工作那么忙,就不用在里耽誤時間了。”
周成心里內疚,面對這位寬容的父親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原本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接受這位父親的任何質問甚至是辱罵。畢竟當年是他把未成年的劉超文從他父親身邊帶走,在搞成這樣,自己的內心也是充滿了愧疚。然而老劉的冷靜和寬容卻大大的出乎意料,這讓他內心的愧疚反而更多了幾分。
突然!病床上的劉超文身體身體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弄得整個病床“咔咔”作響。原本緊閉的雙眼也睜得像兩個玻璃球,的四處晃動著,咬緊的牙關發出“吼吼”的低吟聲。旁邊的各種醫護檢測儀此起彼伏發出嗡嗡的警報聲。
孫醫生一個跨步走到床邊按住就要掙脫束縛的劉超文,房的門“砰!”的打開了,幾個護士也沖了進來。
“注意不要讓他咬舌頭,快去叫朱教授。”
一個護士遞過來一個壓舌板。孫醫生蹬開雙腿,一手掰住劉超文的下顎,一手想把壓舌板塞道劉超文的嘴里。
老劉在一旁看著被一群醫生護士按壓住的兒子,眼前浮現出劉超文小時候做脊髓穿刺時候的樣子,刀絞般的痛楚涌上心頭。看著兒子那雙像滾落的彈珠一樣亂晃的眼睛,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突然他注意到,超文眼球在經過自己時好像會稍作停留再移開。而嘴里發出的聲音也會有聲調的變化,只是他的聲音因為壓舌板變了調。老劉無法繼續駐足觀看,一咬牙他沖到病床前,擠開了兩個護士,一手抓住超文攥成拳頭的手,一手輕輕的撫在他的額頭上一遍一遍的說道:
“超文!爸爸在這里!別怕!爸爸在!......”
醫生和護士也全部退到一邊兒去,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其實做不了更多的事情。
這時劉超文那雙飛速亂動的眼球死死的停在了老劉身上。而他嘴里“吚吚嗚嗚!”的聲音和剛才單純的低吼聲有了明顯的不同。
孫醫生上前拿掉了塞在劉超文嘴里的壓舌板。一串斷斷續續的咬字話語從他嘴里擠了出來:
“爸...爸!......爸爸.....救.......救我!.......”
老劉一把抱住被綁在病床上的劉超文,臉貼到兒子不停震顫的臉頰邊上輕聲的重復著:
“爸爸在這兒,兒子你別怕!”
漸漸的,劉超文原本緊緊攥住的拳頭緩緩舒展開,監護儀上飆升的心率和血壓開始逐漸放緩,劉超身體上劇烈的震顫也慢慢停了下來。病房里只剩下老劉那略帶著哽咽的言語:
“爸爸在這兒,兒子你別怕!”
忽然,老劉耳邊傳來一個很虛弱的聲音:
“爸...爸..,你.....你怎么來了。”
老劉起身一看,兒子剛才癲癇一樣的狀態已經完全沒有了。他渾身是汗、面色發白、嘴唇烏青。老劉很確信這個眼神是自己的兒子,他已經蘇醒了。兩行老淚從臉頰滑落,他的情緒仍未平復,話語中還帶著哭腔:
“超文你怎么啦?”
劉超文微微的搖了搖頭,虛弱的說道:
“爸,我沒事兒了。我就是好餓,我想吃你做的菜。”